于启然那张帅脸悠然贴近，邓曙脑子里一束烟花炸开，瞬间呆滞了。
那个吻很轻，就像轻鸿一瞥，很快就结束了。
但是它来的是那么动人心魄，以至于邓曙久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雨声渐大，邓曙侧头望向于启然，对方也正好抬头，两人安静的对视着。
邓曙这才发现，于启然脸红了。
“你傻笑什么。”
邓曙乐不思蜀，谁能想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大魔王如今也会为了一个吻而青涩。
“你很帅。”邓曙说。
屋檐的雨成帘似的飞流直下，于启然没听清，又问道，“你说什么！”
邓曙：“你很帅！”
于启然一脸茫然。
邓曙心生一计，趁着如雷般的倾盆大雨大声朝于启然喊道，“我说！我喜欢你！”
刹那间雨停了，只有“滴答”水声轻轻作响。
邓曙没想到雨停的如此突然，那一声“喜欢你”简直响彻云霄，被喊的明明白白的。
“我…我。”邓曙心慌意乱，眼眶都跟着红了，他不敢看于启然，微微喘息道：“我开玩笑的。”
“是喜欢我，还是他。”于启然却直勾勾地盯着邓曙。
邓曙明显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于启然牵过邓曙的手按在心头上，“如果只能选一个人，是我还是他。”
对于一个拥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两个人格分别都是单独的个体，并非同一个人。
邓曙微微一怔，好在隔着面纱看不清表情。
但于启然的话却让他第一次真正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是喜欢现实的于总还是里世界的于启然呢。
第一次见面的确因为颜值一见钟情，但是深入了解后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启然很温柔，虽然待人冷淡，总有一种隐形的距离感，但是待在他身边，邓曙总会莫名的安心。
于是他的喜欢越陷越深，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难道是回到现实以后？
想起久别重逢，那感觉的确不一样。缘由那份期待压抑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见到故人的一瞬间被拨动了心弦。
但两个人格就像对立面一般，一个冷静靠谱，一个暴戾狂躁。
虽然根本上有相同之处，但性格却大有迥异。
这算是脚踏两条船嘛？邓曙心想，可是，这也太说不过去！
结果越想越复杂，邓曙彻底陷入自我矛盾的辩证。
然而对于于启然来说，长久的沉默更像一种答案。
他默默松开了手，没有说话。
雨停了，天气依旧阴沉。
“走吧。”于启然率先走在前面。
邓曙明白于启然一定是生气了，但是他连自己也回答不了的问题，更不用朝别人去解释为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异常的沉默，邓曙可谓是相当郁闷，他甚至恨不得时间倒转回去暴打自己，要你嘴贱，现在玩脱了吧。
两人回到了波光粼粼的小溪边，于启然念了句咒语，一道蓝光凭空炸开，空气中缓缓拉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景色正是来之前的妖怪集市。
一个人类竟然随意进出妖怪们常年栖居的地盘，说来也可怜，邓曙偷偷腹诽。
他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同踏入了口子。
为了打破尴尬，邓曙想了想侧头小声问道，“你怎么会法术，何检教的嘛？”
于启然却突然反问，“你和何检很熟？”
“额…”
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这么敏锐？这样显的我很呆的好不好！
邓曙冷静答道，“他是施工队大队长，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说曹操曹操到，何检正好到了客栈大楼的门口欢迎两人，“于大人，饭菜已经备好。”
昔日的驱魔师，如今轮流到给邪神当管家，邓曙唏嘘不已。
“我不饿。”于启然摆了摆手，也不和邓曙多说什么，转身一个人走开了。
何检自然地转向邓曙道，“那大人您？”
邓曙看着头也不回的于启然，压抑一路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他不吃我吃！”
邓曙气鼓鼓的坐到了桌子前，桌上四道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全是何检亲手做的
何检站在一旁伺候，“手艺一般，可别嫌弃。”
邓曙疲惫道，“你还是别忙活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何检笑了起来，“你和于大人吵架了？”
邓曙默不作声，低头干饭。
“这里没有别人，”何检坐到了对面，“说说呗。”
邓曙确实很想找个人聊聊，犹豫了一会他问道：“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何检联系了前因后果后，立马惊了，“难道你不喜欢于大人？”
“不是！我们吵架不是因为这个。”邓曙抓狂道：“你…你什么脑回路呀！”
何检哭笑不得，“那你愁眉苦脸的，我看于启然也不可能不喜欢你。”
邓曙无奈道，“问题是对于他来说，两抹元神是单独对立的。”
何检：“我懂了，你原来喜欢的是曾经正直单纯的他，如今于启然性情大变，甚至强迫你发生关系，你却依旧为之心动…”
“这不一样！”邓曙一脸黑线，摆烂道：“算了…随便吧，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总觉得被何检这么一说，邓曙觉得自己也有病了，颇有点斯德哥尔摩的情节…他都开始怀疑是否有什么受虐倾向…
何检为他夹菜，“尝尝这个，清炒藕尖。”何检手艺很好，只可惜邓曙现在食之无味。
何检怂恿道，“其实我有个想法，你杀了现在的于启然，我可以保证另外一抹元神活下来。如此一来，你便不必纠结了。”
“不行！”邓曙立马反驳道，“我不能这么做。”
何检循循诱导，“为何不可，他不过是鸠占鹊巢，并非真正的于启然。”
邓曙放下碗筷，突然之间觉得很难过，“我不想吃了。”
他根本做不了选择，也没有这个权利取决谁的自由，于总和于启然对邓曙而言，同样也是活生生的人。
做选择的本身就是不可取的。
何检见状无奈叹了口气，索性直言道：“说到底，他们本不就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