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清默默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眼中灵光闪动着。
其实从一开始,裴子清就没想过要一下子设立好阴司地府。这既不可能,也不现实。何况那样干的话恐怕就算把他累死也完成不了。
他的选择,是先创建一个冥域的雏形,再慢慢将它扩散到全世界,最后创立冥界。
这时,他转过身去,看见了那些寨民还在那里跪着,尽管身子都冻僵了,膝盖上也有着紫青『色』的淤青,却连动也不敢动。
这,就是弱小者的悲哀呀!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
上位者对于下位者而言,就是绝对的生杀予夺。在这样一个原始莽荒的时代,更是如此。
在东华世界的话,至少有着天庭监管任何超凡力量的运行,邪神魔修无处可藏,修士也不能凭借法力就肆意妄为。人间有着朝廷统治人间,法禁之下,修士的力量也有着制约。至少,普通百姓的生活,还是有所保障的。只要不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一辈子安安全全,不胡『乱』惹事。还是能过下去的。
裴子清的心中升起了几丝怜悯之情,这无关乎他是否善良。只是因为,谁不是从弱小变得强大的呢。
这些人的做法,让他响起了自己的童年。他也曾是个农民,知道底层百姓的苦。他在年幼的时候,又会比他们强大多少呢。就算是道君和天帝,想必也有着弱小的时候。
这些人的做法,让裴子清感触很深。或许,我能够靠着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
其实,弱肉强食,强者主宰一切,就是天地间永恒不变的法则,不管是东华,还是这方世界。
就算是在东华世界,也是一样。裴子清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其他孩子抢东西吃时的场景。当时他一个小孩子肯定打不过其他一起的孩子,他的东西也就被抢走了。于是,后来他就一个个分别打了他们一趟。
在东华世界,道君为什么可以是道君?
很简单,因为他足够强。
是我们这些蝼蚁无法反抗的强者。
正因为力强,所以被尊称为道君。
并非是因为凡人眼中的道德,而成为道君。
在他还是少年时,心中有股任侠之气,就顽固的想要改变这世界。
因为这种世界未免太让人绝望了,自己的一切在别人眼中不过反掌可灭。现在再看看这些人的生活,感觉当时的自己就是在无病呻『吟』。
就算有着制度的保护,但生死系于他人之手,终究不是根本。
现在他成长了,也变得更加成熟了,明白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你们还在这儿跪着干嘛?都回去吧。”裴子清淡淡说着,眼中清光隐隐,看不出悲喜。
“是。”过了一刹那,这老者旬才反应过来,应着。
随即,他才转过身去,颤颤巍巍地,拄着杖,对身后的族人说着,“族人们,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时,一个小孩子好奇地伸出手来,看着裴子清,眼神中充满了孩童的天真可爱。随即马上就被他的妈妈紧紧抱住,捂着他,不让他往外看。
裴子清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些想法,也只能是压在心底,不能跟其他人倾诉。
不过,改变世界吗?感觉自己变得更年轻了,以前的自己,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吧。
“随我前来”裴子清下令道。
“是!”这些鬼魂听言都跟进来。
借着这些本地居民封神的时机,裴子清早已勘探着天地间秩序法则的变化。
再结合着玉蝶中的记载,裴子清对于建造一个简单的冥府已经有一定的把握了。
在他的灵眼观察之下,东南方向一处地方有着浓郁的阴气,沉沦和死亡的气机笼罩着那里。这将会是一个很适合做冥域的地方。
至于它原本主人的看法,想必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的。
裴子清将会用和善的方式说服他“自愿”把这里送给他的。
裴子清慢慢向前走着,脚底下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耳边有着动物的叫声响起,越是接近这里,死气和阴气就越是浓郁。
慢慢的,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就传了过来。林子中幽幽的鬼火飘『荡』着,有股诡异的气氛慢慢弥散开来。
剥开一层树叶,有着月光的照耀,面前的景『色』变得明亮开来,裴子清看到眼前的空地有着一片白骨林。
战争吗?大规模的战争确实容易滋生死气和阴气,有可能诞生一个天然的鬼蜮。裴子清想着刚不久启说的话。
战争的话,死的不管是什么,生后的死气和怨气,还有不甘,种种东西凝聚起来,这儿肯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这个寨子还真是,怎么说呢。好运,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也算不上什么好运,不过,能活到现在还没被这儿的鬼掐死,也算是一种运气了。
零星的白骨在土地中四处散落开来,时不时有着断掉的用兽骨做的兵器『裸』『露』着。惨白『色』的鬼火在上空四处飘『荡』着,黑『色』的乌鸦在不远处徘徊飞翔。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吓得『毛』骨悚然,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但对于裴子清而言,这不过是一处『乱』葬岗罢了。就算有鬼,也随时可以将群鬼通通超度了。
人为什么会怕鬼呢?
其实,这本质在于对未知的恐惧。而未知就意味着神秘和不可知,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的。裴子清知道这些东西伤不了他,自然没有所谓的恐惧感了。
“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正走在这片『乱』葬岗中间的时候,裴子清施施然出声说道,看向后方。
什么?这八个新出炉的阴兵鬼神还在惊奇,他们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现。
自从死亡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对于死气之类的存在非常敏感,再加上被主人施法化作鬼神,他们的感应能力就更强了,如果有什么鬼物的话,怎么可能连一丝踪迹都觉察不到呢。
听到这话,他们纷纷向后看去。
不过,他们左右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有必要动躲吗?这点敛息之术,在贫道面前,毫无半点用处,好了,你还是乖乖的出来好了,不然,要是万一伤到你,那可就不好了。”裴子清玩味地笑道,对着一个无人的地方自言自语,看起来颇为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