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颂,下一个世界你要去哪里?”
“绒绒,我下一个世界不想生孩子了,能不能养孩子?这么久了,好歹休息一下。”
姬小颂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闭着眼和绒绒商量。
“那……你要么让人偶先去小世界,生好孩子后再下去?这样做也算是作弊,我去把司命星君灌醉,这样你就可以休息几年了。”
“行吧,辛苦绒绒了。”
商议有了结果,姬小颂就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人偶,也不知道是哪个世界做的,将就着用也不是不行。
待绒绒搞定司命星君之后,姬小颂躺在山坡上继续晒着太阳。
晒着晒着,就睡着了。
……
“阿颂,阿颂!!!你快点醒来,你那个人偶选错对象了,她和丈夫刚离婚。”
黑黢黢的绒绒急得团团转,立马把姬小颂吓醒了。
“离了就离了吧,反正我们只要把孩子养大就行,丈夫没了就没了。”
“那……那你也得赶紧去小世界带娃啊!”
“行,我去了。”
“对了,我给你一下原身的信息。”
绒绒说完,一道信息就传入姬小颂的脑海中。
这是现代世界,原身以前是广告公司创意总监,现家庭主妇兼短视频博主。
32岁,离异,有一个叫白小天的八岁儿子。
接收了这些信息,姬小颂就去了小世界。
她前面刚走,绒绒就在后面追着喊:“啊,阿颂,你跑太快了,忘记带自己的记忆了!”
然而……
姬小颂听不到了。
*
“老子信了你的邪!这年头连颗白菜都要抢?”
姬小颂踮着脚尖,右手高举手机,左手死命扒拉着前面大妈的手臂。
她的手机屏幕上,绿鲜生活的配送时间从“2小时内送达”突然跳成了“今日配送已满”。
三月的海市,春寒料峭。
封闭小区内的临时菜摊前,三十几个居民挤作一团。
穿着防护服的社区志愿者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喇叭里循环播放着“保持两米距离”的提示音,但没人理会。
“大姐,你能不能快点?后面人都等着呢!”姬小颂忍不住催促前面正在精挑细选的大妈。
“催命啊?我这不正在看吗?”大妈头也不回,慢悠悠地捏着每一颗土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姬小颂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表:上午 9:47。
再过 13分钟,白小天的网课就要开始了,她得回去盯着那个小祖宗别又偷偷打游戏。
“最后两颗白菜!先到先得!”摊主突然喊道。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姬小颂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指刚碰到白菜叶子,另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也同时抓住了菜帮子。
“这位居民,请遵守秩序排队。”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姬小颂抬头,对上了一双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睛。
那是个高个子男人,穿着印有“社区志愿者”字样的蓝色防护服,胸前别着党员徽章。
“我排了半小时队了!”姬小颂没松手,“而且我家有小孩,需要新鲜蔬菜。”
“每家都有特殊情况。”男人声音平静得像在念说明书,“请回到队尾重新排队。”
姬小颂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过去 72小时里,她被广告公司裁员、儿子班主任连环 call投诉、楼上邻居装修电钻声不断,现在连颗白菜都要跟她抢?
“你谁啊?居委会主任?”她一把扯下口罩,露出因熬夜而泛青的眼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姬小颂女士,前星耀广告创意总监,现自由职业者。”男人突然打断她,“三年前给我们公司做的提案被拒了。”
姬小颂愣住了。
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护目镜上全是雾气,只能看到两道浓眉和略显疲惫的眼睛轮廓。
“你是……科睿科技的?”
“方宥珩,技术总监。”男人点头,“现在是本楼栋的防疫志愿者组长。”
姬小颂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三年前那个下午,会议室里,就是这个声音平静的男人,用一行行代码和数据,把她精心策划的“情感营销”方案批得体无完肤。
“所以现在是公报私仇?”她冷笑。
方宥珩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姬小颂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白小天班主任”的字样。
“喂,李老师?”她不得不松开白菜,接起电话。
“白小天妈妈,白小天又没交数学作业!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得不用开免提都能让周围人听清,“你作为单亲妈妈,能不能多花点时间在孩子身上?”
姬小颂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她背上。
她咬紧后槽牙:“李老师,我正在抢菜,等会……”
“抢菜比孩子教育重要?难怪白小天成绩这么差!”
姬小颂的手指掐进了掌心。
她正想回怼,手机突然被抽走。
方宥珩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对着电话说道:“你好,我是本楼栋志愿者。姬女士正在遵守防疫规定排队采购,请你理解。关于孩子的学习问题,建议你通过微信文字沟通,避免在公共场合大声讨论学生隐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挂断了。
方宥珩把手机还给姬小颂,顺手将那颗引发争端的白菜塞进她的购物袋:“特殊时期,互相理解。”
姬小颂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低头看了眼白菜,又抬头时,发现方宥珩已经走开去维持其他队伍的秩序了。
“装什么好人……”她嘟囔着,却莫名红了耳根。
回到家时,白小天果然没在上网课,而是蹲在沙发上玩 Switch。
“白小天!”姬小颂把白菜重重摔在厨房台面上,“你的数学作业呢?”
“忘了。”八岁男孩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昨天你直播到半夜,我哪敢打扰你?”
姬小颂被噎住了。
确实,自从被裁员后,她开始尝试做育儿博主。
昨晚那场“单亲妈妈生存指南”直播到凌晨一点,收获了两万点赞,和儿子没写作业的代价。
“去把作业补上。”她放软了语气,“中午给你做火锅。”
“又吃火锅?”白小天终于抬起头,小脸上写满嫌弃,“这周都吃三回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姬小颂从冰箱里掏出半包火锅底料,“疫情期间,你妈我能搞到新鲜白菜已经是奇迹了!”
她正准备烧水,门铃突然响了。
监控屏幕上,站着全副武装的方宥珩。
“干嘛?白菜我已经拿到了。”姬小颂通过门禁对讲机说。
“不是白菜。”方宥珩的声音透过口罩闷闷的,“刚接到通知,你们单元有密接,需要足不出户。这是防疫物资包。”
姬小颂打开门,接过沉甸甸的袋子。
里面除了蔬菜肉类,还有两盒连花清瘟。
“谢谢。”她生硬地说,“刚才……也谢谢你帮我接电话。”
方宥珩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你儿子……多大了?”
“八岁。怎么了?”
“我女儿十二岁。”方宥珩突然说,“也在家上网课。昨天她把摄像头对着天花板,自己打了一整天游戏。”
姬小颂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
两人隔着口罩对视一眼,竟有种奇怪的默契。
“对了,”方宥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我们楼建了个互助群,有什么需要可以在里面说。”
姬小颂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串微信号。
她正想道谢,屋里突然传来白小天的尖叫:“妈!我头好痛!”
她冲回屋内,发现儿子小脸通红地蜷缩在沙发上。
一摸额头,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