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姬小颂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肩头的剑尖,居然还有心思想:
还好避开了要害,这副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解决这支利剑,只是那样就太不符合人设了。
反正无论怎样,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为了能和司帝更近一步,受点伤也无妨。
“小颂!”司帝的怒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模糊地看见司帝一剑斩下王校尉的头颅,然后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司帝的手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别睡!”司帝拍打她的脸,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慌乱,“看着我!”
姬小颂想笑,却咳出一口血:“将军......你......你终于......叫我......小颂了……”
司帝脸色铁青,一把抱起她往医帐冲去:“撑住!这是命令!”
姬小颂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一剑挨得值了。
至少现在她知道,这个冷硬的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
三日后,姬小颂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主帐的床榻上,肩伤已经被妥善包扎。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案几上堆满了各色补品。
“醒了?”司帝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
他大步走到床前,眼下青黑更重,显然多日未眠。
令姬小颂惊讶的是,他手中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粥。
“喝。”司帝生硬地命令道,却小心地扶她坐起,“军医说你再不醒,这胳膊就废了。”
姬小颂乖乖喝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将军这几日......”
“查清了。”司帝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柳相勾结南戎,意图借刀杀人。那些刺客都是他安插在军中的死士。”
姬小颂心头一凛:“那皇上......”
“皇上?”司帝冷笑,“那位巴不得我死在边境,正好收回兵权。”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三日后,我要回京述职。”
姬小颂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这分明是场鸿门宴!
柳相既然敢在军营动手,京城必定布下天罗地网......
“我跟你一起去。”她反握住他的手,“我的伤不碍事。”
“不行!”司帝厉声拒绝,“你留在军中养伤,赵岩会保护你。”
姬小颂直视他的眼睛:“将军可还记得那日说的话?”
她一字一顿,“我既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岂能让你独自涉险?”
司帝呼吸一滞,眼中风暴骤起。
就在姬小颂以为他要发怒时,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和药味的苦涩,却又炽热得让她心尖发颤。
良久,司帝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傻丫头......”
姬小颂抚上他消瘦的脸颊:“将军答应我一件事。”
“说。”
“若都城局势不利......”她轻声道,“别管什么君臣大义。”
司帝眸光一暗,没有回答。
但姬小颂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终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她,会陪他走到最后。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司帝冷峻的侧脸。
他沉默地坐在床榻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姬小颂手腕内侧的脉搏,仿佛在确认她的伤势是否真的无碍。
“将军......”姬小颂轻声唤他,指尖悄悄缠上他的衣袖,“你当真不让我跟着去?”
司帝抬眸,黑沉的眸子里情绪翻涌:“你的伤未愈。”
“不过是皮肉伤。”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况且我有药,再养两日就能好。”
司帝眉头紧锁,指腹轻轻抚过她肩头包扎的白布:“这不是普通的伤。”
王校尉的剑上淬了毒,若非姬小颂体质特殊,又有药续命,恐怕早已......
想到此处,司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姬小颂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军,我知道你担心我。但都城凶险,柳相既然敢在军营动手,必定还有后招。我若在你身边,至少能......”
“能什么?”司帝打断她,声音低沉,“再替我挡一剑?”
姬小颂一怔。
司帝忽然倾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床榻与自己之间。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压抑的怒意:“姬小颂,你给我听好了。我司帝的命,不需要女人来护。”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刺得姬小颂心头微颤。
“那将军的命,该由谁来护?”她仰头直视他的眼睛,“赵岩?亲兵?还是那些朝堂上等着你死的权贵?”
司帝眸光一暗,没有回答。
姬小颂趁机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柔软下来:“将军,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你可曾想过,若你出事,我留在这里,又能活多久?”
司帝呼吸微滞。
“柳相既然能派人潜入军营杀我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她轻声道,“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与你并肩而战。”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良久,司帝终于开口:“边关不能无人镇守。”
他直起身,走到案几前展开地图:“从此地到都城,快马加鞭只需两日。若一切顺利,五日内我必回。”
姬小颂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眉头微蹙:“将军打算轻装简行?”
“只带二十亲兵。”司帝指尖点着几处关隘,“其余人马留守边境,以防南戎趁机来犯。”
姬小颂沉思片刻,忽然道:“那麦田呢?再过一月就能收第一茬种子,若无人指导村民......”
“所以你要留下。”司帝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抗旱麦种关乎边关存亡,必须有人盯着。”
姬小颂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司帝走回床前,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小颂,边关百姓的性命,如今系于你手。”
这句话重若千钧。
姬小颂知道,司帝是在用责任拴住她。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无法对饥荒中的百姓置之不理。
“狡猾......”她小声嘀咕,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帝低笑一声,拇指擦过她眼角的湿意:“哭了?”
“才没有。”她别过脸,“是伤口疼。”
司帝眸色微柔,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戴在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