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镇!
天麻麻亮,苏家门前便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楚财便站在苏家门前了。
“二郎?二郎?”
楚财轻轻地敲着大门。
许久,未见其中有声音。
黄大夫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莫不是在修炼,我看书上说,修炼之人要是一闭关,少则几天,多则数月呢!”
黄大夫如今脸色没当初那么蜡黄,倒是那包浆的烟袋锅子不离手了。
“即便是闭关,也不可能三人同时闭关吧?”
楚财眉头蹙起。
继续敲门,喊声更大了些。
依旧没人回应。
“财叔,我昨日见到苏里正几人往后山去了,说是带夫人去看雪!”
忽的,下方有人说道。
“去看雪?”
楚财心下一沉。
山中如今凶险,他清楚无比。
如今野兽少了,可路却不见了,多了许多极深的冰洞。
下方静默。
过了许久,才有人弱弱地说道:“山中凶险,苏里正他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里正身为修炼者,又不是凡夫俗子,山中凶险怎么能困住他?许是在山中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
楚财安慰着大家。
“楚财,不是我乌鸦嘴,若是苏里正当真死在了山里,怎么办?”
突然,人群后传来高声。
众人看去,那人煤黑,像是在元石矿洞中打了几个滚出来的一般。
“徐强,你什么意思?”
楚财认得那人。
那日给苏恒的名单,去挖矿的人中就有他。
原本就是张家手下的佃户,这厮未参与张家对苏家的讨伐,只不过嘴巴贱,说了苏恒不少坏话。
也是因为镇上实在缺人挖矿,不然楚财那日将这一帮子人全给端了!
“我没什么意思,我这也是担心苏里正嘛!”
徐强脸色轻佻。
他又不蠢,往日便吃了嘴贱的苦楚,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嘴贱了。
万一那苏恒又活着回来了怎么办?那不是自寻死路!
“没什么意思,那就收起你那副欠打的嘴脸,莫要来祸乱人心!”
楚财眉头一竖,那张圆饼脸虽然气势不强,可那兀立如山的身躯还是颇为吓人的。
“唉,我可什么都没说苏里正坏话,我只是问一下,如果有这种可能怎么办?”
“那雪镇归谁管?归你楚财管吗?如果是你的话,那我可不服!”
“况且,你楚财在山中走得多,山里凶险你也知道,为什么昨日不劝阻里正?莫不是你故意存心使坏,害了里正吧?”
徐强咧着大嘴,脸上漆黑,那口黄牙倒显白了。
徐强这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山中多是没读过书的,容易受到别人的想法左右。
一时间议论纷纷。
陡然,一声惊雷炸起。
“去你奶奶个腿儿,徐强,你敢咒里正?”
人群中冲出一个彪形大妹子。
身材高大,脸色稚嫩,如初生牛犊,两三步跨到徐强近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打得徐强眼冒金星。
定睛一看,大喜!
就是那个有把子力气被苏恒封了官的女生。
“老娘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祝我有个好归宿,还给我官儿做,你敢咒他?”
大喜彪的很,撸起袖子就打算继续下手。
徐强脸色愤怒无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动手。
却不料,一眨眼的时间,大喜背后站满了体态各异的女子,一脸怒相。
徐强被人多威慑住,吓得不敢动手。
“够了!当下不是争个胜负,找到苏里正才是最重要的!”
楚财脸色震怒,呵斥道。
大喜立马挺身而出:“财叔,你只管吩咐,我听您的!”
“我们也听您的!”
霎时间,山中猎户那批人尽皆应声。
徐强见应声之人越来越多,自己那一巴掌就算是被白打了,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徐强阴鸷地盯着众人,眼底尽是狠毒。
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将今天这面子找回来。
忽然间,天空传来一声尖啸。
哔——
众人皆惊,抬头望天上看去。
天色渐黯,铅云如墨。
有一巨禽冲破墨云,现出真身,那猛禽巨大,遮天蔽日,脖子粗长却是毛发不生。
“鹰鹫,是鹰鹫使!”
有人认出了鹰鹫。
徐强脸色一喜,只见那鹰鹫越来越近,徐强看到了鹰鹫上有一张熟悉的脸!
张玉楼!
“是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哈哈!你们倒霉了!”
徐强猛的狂笑起来,伸出手指指着众人。
······
云间。
巨大的鹰鹫速度如闪电,身旁绕着一圈护体火焰。
天际中的寒流比下方更甚数倍。
若无这护体法宝,鹰鹫难以飞跃这遥远的距离。
张玉楼与苏澄立在鹰鹫头旁,越是近乡,心中越是害怕。
他俩纷纷亮起护体罡气,抵挡空中的严寒。
“强者的一击,竟然有如此威势?”
苏澄不禁震惊。
下方是连绵不断的冻土,山中高足百丈的松柏也被冻成冰棍。
张家里正都落难了,可见雪镇情况有多么严重。
苏澄心急如焚。
直到,鹰鹫划破云层那一刻。
雪镇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苏澄心中才稍安,房屋并未倒塌,一切似乎都如旧。
苏澄凭着方位找寻自己的位置。
只见自家门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而自家原来的小破屋如今却成了大宅子。
“看样子倒是无什么大碍!”
既然家中房子翻修了,想来二郎无事。
苏澄更安心了些。
而另一旁的张玉楼心情则完全不同。
在雪镇找寻张家,张家如今人去楼空,不见一人,房屋破败,砖瓦倾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玉楼不可置信。
雪镇的人不少,都聚在苏家门口,而自家却空无一人了。
鹰鹫往人多的地方飞去。
在临近降落之时。
张玉楼听到耳边传来——二公子回来了,哈哈,你们倒霉了。
那是自家的佃户徐强,张玉楼认出来了,在疯狂的招手。
轰——
鹰鹫落下,溅起阵阵飞雪。
这一刻,雪镇人成了两个极端。
与苏恒贴近的那一批人,脸色阴沉漆黑。
那些被派去挖矿的人,则是欢呼雀跃,哄笑着往鹰鹫使跑去,跳去。
“张家老二回来了,二郎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楚财脸色难看无比。
老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
要是张家老二问起罪来,他老黄这几十斤骨头可不够拆啊。
要论剿灭张家的功劳,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他老黄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连忙拿起烟杆,猛嘬了两口。
“不慌不慌,苏二郎凡事有后手,不怕,定然不会让咱们出事的!”
老黄不急不忙地说道,可从发抖的手,也能看出老黄是在安慰自己。
“这也能有后手?”
楚财哭笑不得,都不知如何说了。
要说镇里谁最笃信苏家二郎,老黄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不远处,烟尘落定,自烟尘中走出两道焦急的身影。
一左一右,张玉楼与苏澄。
楚财看到苏澄,心下安了许多。
二郎不在大郎在,想必也是顶用的。
只见张玉楼疾步走过来,脸色漆黑,四处寻摸,却未看到张家一人。
“我张家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张玉楼的极力克制着自己,那声音就如同从喉头挤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