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确实给七阿哥做了一件肚兜,但其中绣法与他人并无不同,若是有人仿照着做出来一个,然后说那是臣妾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还请皇上明察!”
海兰知道,相比起谋害宫妃,皇帝更在意的是子嗣安全。
如果真的将这件事钉在了她的身上,海兰可不是如懿,能让皇帝探查多年而不放弃。
因此,她难得语气急促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至于她说的话,倒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反正皇帝是真的听进去了。
见此,一旁的富察琅嬅眼神闪了闪。
她可没有皇帝那么好说服。
而且就算这件事真的不是海兰所为,东西是她准备的,出现了问题,她当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若是能趁机将她打压下去……
富察琅嬅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如懿,随后低声道:
“确实,这样的肚兜,本宫也能做,只是针脚如此细密,若是本宫来做,需得费些工夫才行,而宁妃在被你拒绝后便来央求本宫了,这中间……”
她停顿了一下,似是在估算时间。
“满打满算也就隔了一炷香的工夫。”
所以她和她长春宫里的人肯定没有时间替换这个东西。
“所以若真是有人陷害,那只有两个地方了,一是你的延禧宫,二是宁妃的承乾宫,只是本宫还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会忽然给本宫送礼?”
富察琅嬅质问道:
“就连宁妃想向你请教,你都不愿意,只因她说了一句跟你学绣技,是为了给皇上和本宫绣些东西,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忽然送本宫东西?本宫和你的关系应该并没有那么亲近吧?”
“皇后说的是。”皇帝目光森森的看着海兰,“刚刚你一来,朕便让你和你身边的宫女认领了此物,可是你亲口说的,这确实是你做的那件肚兜,如今你又说不是,那你可有证据能证明这不是你做的那一件?”
海兰迟疑。
她确实没有证据。
一切都是她为了不被定罪而强行辩解的。
而且她也不能解释,说她的送礼是为了打断苏绿筠的计划,进而谋划如何将宫权送到如懿的手里。
毕竟她这样一说,原本还是局外人的如懿便会被拉进这场阴谋之中。
她怎么样无所谓,可是她不能让如懿像她一样被冤枉。
而且……
海兰低垂下眼帘,也不再琢磨自己该如何证明这东西不是她做的了,只是从实际入手,说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做成此事。
毕竟……
“臣妾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失宠嫔妃罢了,又哪里来的本事去收买太医呢?而如果没有太医的帮助,臣妾又哪里来的本事去弄这些害人的东西呢?”
“咳咳……”
就在海兰话音刚落,皇帝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时,从里间传来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进忠请示般的看了一眼皇帝,得到他的默许后,连忙走到隔断处,低声问道:
“画屏姑娘,可是宁主儿醒了?”
回复他的并不是画屏——
“咳咳……是进忠啊,你在这里,看来皇上还在喽?”
季瑶的声音微弱,光听就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无力。
皇帝连忙走来,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瑶儿,你感觉如何?齐汝,快来给宁妃看看!”
“是。”
齐汝急忙应道。
季瑶则是一脸迷茫。
“这……皇上?”
她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皇帝,似乎在问她晕倒后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大家奇奇怪怪的。
皇帝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道:
“你啊,中了别人的招都不知道。”
“诶?”
季瑶似乎是由于刚刚清醒,脑子还有些蒙,听到皇帝的话,楞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在看到富察琅嬅和如懿走进来的身影后,才仿佛反映了过来一般,有些惊讶道:
“您是说,臣妾这几日身子不适,是中了别人的招?可是臣妾素来与人为善,除了嘉妃之外,不曾得罪他人呀,又有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呢?”
“宁妃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等皇帝和富察琅嬅说话,如懿便先开了口,似笑非笑的说道。
而听了她的话,季瑶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娴妃姐姐的意思是……妹妹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见她眉目间的疑问更深了,皇帝扭头瞪了一眼如懿,示意她闭嘴,随后又看向季瑶,安抚道:
“瑶儿,你与朕说实话,那放在绣筐里的肚兜可是愉嫔赠给皇后的。”
季瑶点头,眼里还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显然是因为皇帝的话而明白了些什么。
皇帝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恍然,继续问道:
“之后你可有将它交给别人看管?”
“不曾。”季瑶摇头,“臣妾本是打算向愉嫔请教,可惜愉嫔不愿,臣妾也不好为难,便向皇后娘娘借来了这件肚兜,想着自己研究一下针法,奈何臣妾对女红向来是十窍开了九窍,惟有一窍不通,又偏偏不甘心,就将它放在了手边,只要无事,便会拿起来琢磨一番。”
这话,显然是和富察琅嬅的对上了。
皇帝便点头,继续问道:
“也就是说,打从这东西到了你手里,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
“差不多吧,不过臣妾就寝时,还有忙着理账时,可顾不上它。”
就算是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也抵挡不住季瑶的俏皮话。
不过她似乎是通过他的话明白了什么,挣扎着起身,问道:
“皇上,可是那肚兜有问题?”
皇帝沉默。
这样的态度本身就代表了一切。
“那抓到凶手了吗?”
季瑶攥着他的手,连声追问道。
而听到她的话,如懿仿佛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一般,冷着脸问道:
“听宁妃的意思,似乎并不认为这件事是愉嫔所做?”
所以你是知道凶手是谁,或者说,凶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如懿的脸上写满了这句话。
而面对她的质问,季瑶的脸上除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外,就只剩下淡淡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