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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孩子这么远过来看你,想尽下心,你就别客气了。”

秦晓薇说。

一边帮着把秦晓岚扶好躺好。

秦晓岚被收拾干净,安稳地躺在病床上,方才认真的看着阮四月,

这是她的女儿,她甚至不用找秦晓薇认证,

这和她年轻时如出一个模子的长相,比任何亲子鉴定都有用。

阮四月也认真的打量着她,

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母亲,她的脸上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一张皮的模样,

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阮四月靠近前方,细看过去,

那眉尾一个小小的黑痣,似乎像一个证据。

证明着她的身份。

阮四月抽出自己带来的一张照片,那张曾祥云和秦晓岚的合影,

递给了秦晓岚。

照片上的秦晓岚年轻美丽,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眉尾那粒小小黑痣,不认真看也不很明显,

但阮四月时常拿出来端详,自然早看得清清楚楚。

秦晓岚枯瘦的手努力举着这张照片,对着灯光,眯着眼睛看着,

“我当年这么年轻,这么胖。”

其实,当年的她真的不胖,只是现在她的枯瘦比起来,那自然是胖的了。

阮四月手里,和这个生母的联系也只有这张照片,

当时,她曾经犹豫过, 要不要把曾祥云的那一半剪掉,秦晓岚看到曾祥云会有什么反应。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没有剪掉。

这一对男女,是她的父母,

有了这张合影,她的人生似乎才有了来处。

不管她心里对他们是不是怨过,如今,一个被拘,一个即将结束生命,

她还能有什么怨呢。

秦晓岚看到自己年轻时和曾祥云的合照,只是感叹自己当年那么年轻那么胖,

似乎深远没有看到曾祥云一样,

她的手指扶过曾祥云的照片,扶到她自己的脸上,没有提曾祥云一个字。

对于这个男人,她是怀着怎么样的情感,阮四月看不出来。

秦晓薇看到秦晓岚一直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并不提曾祥云的事,伸手把那张照片拿了过来,

“姐,慧玲手里,就这么一张,”

她想说就这么一张父母的合影,但又咽了下去,

“还是让慧玲好好收着吧。”

秦晓薇从背包里拿一个相机,

“姐,我想,孩子既然这么远来了给你们照一张合影好吗?

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念想。”

秦晓岚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细瘦的脖子摇个不停,

“不,不要,玲儿啊,你和你小姨照一张合影吧,

看着你小姨,也就像看到我一样。”

阮四月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确实是十分的相像,

但她眼前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显然,秦晓岚并非不想和她照合影,而是顾忌自己眼下的容貌,实在令人惊惧。

阮四月看着了秦晓岚的的脸,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那样了,

还愿意留下自己的影像吗,答案是否定的。

她主动说,

“既然妈不愿意照相,小姨,咱们合张影吧。”

说完,她开门把陈东喊了进来,

“陈东,来,这是妈。”

阮四月自己还没有对着眼前的这位生母喊一声妈,她觉得有点喊不出口,

但是陈东不然,反正都不是自己妈,

只要自己娶老婆,

都注定要给一个陌生的女人喊妈妈的。

陈东落落大方地喊了一声妈。

秦晓岚看着陈东,眼角有泪水滑落,

“慧玲,这是你的老公,”

阮四月点头。,

秦晓岚拉着陈东的手腕,

“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

说着,把另外一只手伸向阮四月,阮四月乖乖地递上自己的手腕,

秦晓岚拉着阮四月的手放在陈东的手里,

“你要待我们慧玲好一点啊。”

陈东知道,眼前的女人时间不多了,马上表态道,

“你放心吧妈,我会对慧玲非常好非常好的”

说着看了一下四月,示意她说一句话让秦晓岚放心,

阮四月这次终于鼓足勇气喊了一声妈,

“妈,你放心,陈东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阮四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她是爱自己的,

但是,她只觉得心里疼,有一种接近窒息的痛苦感。

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她迅速和秦晓薇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告辞,

“妈,小姨,我,我们还得赶回去,就不能一直陪你了。”

秦晓岚的脸色黯淡了下来,枯瘦的脸变得灰白了。

但她强撑着笑着挥手,

“谢谢你来看我,回去吧,好好生活。”

阮四月和和陈东离开病房,却觉得背后满满都是秦晓岚的目光,

她回头,那病房的门依然掩着。

她能想像到,屋里是一番什么景象,

她心里一酸,急忙拉上陈东,匆匆走开,

后面,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她回头一看,是秦晓薇。

“等等,慧玲,你等一等。”

阮四月和陈东下意识停了脚步。

“怎么了”

阮四月以为,急火攻心下,

秦晓岚会不会已经到了大限时刻,

如果那样,她肯定还是要陪她最后一程的,

没想到,秦晓薇微微喘着气说,

“你,你们,能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陪她几天?”

阮四月愣了,那种令人心碎窒息的氛围,她真的不想多待,

不是她不心疼秦晓岚,置身于那个场景,就算那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难免不伤心,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陈东看着阮四月,没有说话,

阮四月愣怔着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种关系,在她看来,千里迢迢来看一眼,也算是仁至义尽,

万万没有想到,还要在这里陪几天啊。

之前她有打算过在这里多陪几天,

没想到,一看到秦晓岚那个状态,

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那种逼近死亡的气息让她心里布满了阴霾。

感觉每一秒都是那么难挨。

看得出来,秦晓薇的经济状况不错,秦晓岚住地省市最好的医院单间病房,还有护工专门照看。

她虽然觉得秦晓岚的状态可怜,让她心痛,

但那个环境更让她痛苦难耐,有一种随时会窒息的感觉。

她不得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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