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皇后宣称想念悬河,下令传召她入宫觐见。但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有内情。
接到旨意后的悬河不敢有丝毫怠慢,精心装扮。待一切准备就绪,悬河跟随着前来引领的宫女缓缓踏上了通往皇宫深处的漫长长廊。
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与皇后相见不过寥寥数次,但每一次见面,皇后那温婉大方的仪态都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据说,正是由于皇后这般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性格,才深得皇上宠爱有加。也正因如此,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唯有皇后和厉贵妃能够独得圣眷,其余女子即便费尽心思百般讨好,也难以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步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宽敞的殿堂,地面铺着细腻的大理石,每一步都回响着清脆的脚步声,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四周的墙壁,挂着精美的丝绸帷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帷幔之间,摆放着各种珍贵的瓷器和玉器,每一件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殿内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金色的光线与帷幔的阴影交织。
大殿中央皇后静坐其间,身着一件绣有百鸟朝凤图样的礼服,颜色鲜艳而不失庄重。她将双手轻轻搭放在膝上,十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
身旁侍立着几位宫女,低声交谈着什么,而皇后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多言,偶尔点头表示赞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从容淡定的气息。
见悬河走进来,连忙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河儿来了,快来坐本宫身边。”
悬河行了一礼谢过,缓缓走进,坐下后,皇后就拉过她的手,笑着说道:“许久不见,河儿越发标致了。”
悬河红着脸回答:“皇后娘娘过誉了。”
“听闻河儿前些时日病了,明儿三天两头的找我要补品说要送给他河儿妹妹。如今一看你面色红润,也就放心了。”
皇后盯着悬河,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只见悬河面露尴尬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关心,臣女已无大碍。”
看她这个表情,皇后眼神暗了暗。今日本就是太子求她,想娶崔家大小姐为太子妃,但看她这样子,看来儿子是没戏了,但也想最后搏一搏。
皇后愁眉不展的拉着悬河,实话实说道:“河儿,不瞒你说。其实今日是明儿央求我,说要娶你为太子妃。你说他一个太子,却跟我说非你不娶。让我实在为难......”
悬河脸色一白,她以为那天已经和赵轩明说的很明白了,但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弃。但皇后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自己如果再拒绝,似乎有点不识抬举。
皇后看她为难,也不愿促成怨偶:“河儿,本宫也不是要你现在回答。虽然明儿是本宫的儿子,但也需实话实说。你贵为丞相长女,生来就不可能随便嫁人。
我那明儿人品相貌俱佳,也算得良人。如果非要在这京城之中选,不如在里面选一个喜欢自己。不然以后真的没得选,不是要耽误自己的一生?”
悬河仔细想想也是,在这个时代,女人不嫁人是不可能的。既然非要选,那一定要选个满意的,至于是不是赵轩明,那还是不怎么愿意。
皇后看她还是没松口,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回去跟父母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等悬河走后,皇后摇着头独自呢喃:“明儿,本宫已经帮过你了,如若再不成,你也只能选别的世家贵女了。”
悬河走在出宫的路上,使劲松了一口气。幸亏这皇后还算通情达理,如果遇到那不讲道理的,一纸赐婚书,自己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正当她想回家跟父亲商议时,就听一小太监急忙走过来,行了一礼说道:“您可是崔家大小姐崔悬河?”
悬河点点头回答:“正是,公公可是有事?”
太监满脸堆笑的弓着身子说道:“我家厉贵妃娘娘有请崔大小姐去宫内一叙。”
悬河跟厉贵妃向来没有什么交集,她找自己又是为何?但也不敢耽误:“请公公带路。”
太监带着她走了一刻钟来到厉贵妃所住的宫殿。
虽然此处宫殿规模相较于皇后寝宫稍逊一筹,但其内部的装饰物品却是奢华至极。
悬河踏入殿门还未站稳脚跟,一只柔荑便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玉手,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娇笑声:“哎呀呀,本妃可是早有耳闻,都说这崔府大小姐美若天仙呐!今儿个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呢!”循声望去,原来是厉贵妃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
悬河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连忙试图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回。可惜几番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应付道:“贵妃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实在是担不起这般夸赞。”
厉贵妃见状倒也并不气恼,反而拉着悬河一同坐下,而后开门见山地道:“听闻悬河今年已然芳龄十七,不知丞相大人可曾替你寻觅佳婿?”
悬河闻言微微垂首,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轻轻应道:“未曾……”
厉贵妃瞧她这副娇羞模样,只当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于是哈哈大笑起来:“本妃觉得呀,我家礼儿今年刚好一十九岁,与你年龄相当,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倘若你能嫁与他为妻,成为二皇子妃,岂不是一桩美事?”
直到此刻,悬河总算明白了厉贵妃此番召见自己的真正意图,敢情又是一位妄图通过联姻来拉拢自家父亲的人物。
只是她和这位二皇子赵轩礼素昧平生,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又何来相配一说呢?想到此处,悬河不禁暗自摇头叹息。
面对如此强势且不好招惹的厉贵妃,悬河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轻易开罪她。她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回应道:“娘娘,这婚嫁之事关系重大,臣女实在不敢擅自作主!此事必须要先与父母仔细商议之后,方能做出决定。”
听到悬河这番托词,厉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只见她冷哼一声,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怎么?莫非崔大小姐认为我家二皇子高攀不起你不成?”
此时的悬河内心早已烦躁不已,但碍于对方的权势地位,表面上仍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她连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娘娘明鉴,臣女万万不敢有此想法!能够承蒙二皇子青睐,实乃臣女之荣幸。”
见悬河如此识趣,厉贵妃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既然暂时无法逼迫悬河立刻应允婚事,倒不如暂且放过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更何况,眼下她更需要拉拢丞相府的势力,以巩固自己和儿子在宫中的地位。想到这里,厉贵妃便不再继续为难悬河,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也罢,那你就赶紧回去跟你父亲好生商议一番,然后尽快给本宫一个答复。”
如蒙大赦的悬河,则赶忙向厉贵妃行过一礼后,匆匆起身告退。头也不回地朝着宫门方向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