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早在发现有人的第一瞬间就将黄金放进空间,现在箩筐里只剩下她脱下的那件小外套。
如果这帮人好好说话,她愿意双手奉上,可她们一上来就态度恶劣,搞得福宝挺不高兴的。
福宝推开拦在身前的李红梅,冷笑道:“你们想看可以啊,但咱们提前说清楚,我们要是没有偷你们茶叶怎么办?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吧?不是你们随便拦个人想要搜身就能搜身的!”
大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昂首道:“如果你们没有偷东西,我就把今天采的茶叶全部送你!”
她说着还抖了抖满满的箩筐,早上天刚亮她就跑过来采摘,选的都是最顶尖最好的鲜芽,不带一根叶片,整整一上午才凑够两斤。
要是把这箩筐茶叶送给福宝,她损失的可不止是半天工分,还要赔上两斤顶顶好的明前西湖龙井,每斤新鲜芽心市场价值五块钱。
福宝上前看了一眼,品控不错,表示接受这个条件。
“但是!如果被我们找到你们偷东西的证据,你箩筐里的东西就全归我了!”大娘叉腰提出条件,说完看李红梅满眼焦急,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倒是想象不到母女二人来挖宝贝,认定了她们是偷采茶叶的小贼。
福宝一声应下:“可以,我没问题!”
李红梅还想阻拦,她以为福宝年纪小不懂事,觉得证明箩筐里没茶叶就行,可是黄金更不能让别人发现啊!
她急得是满头冒汗,拉拉福宝又央求地看向几位大娘,低声辩驳:“我们真没有偷你们茶叶。”
在不远处监工的大队长听到动静,朝她们这边走来,喝道:“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懒?活也不干,这会儿没日头,还不赶紧趁天气好多采点。“
有老实听话的小媳妇背着箩筐走开了,也有爱看热闹八卦的老娘们从远处三三两两围上来起哄:“赶紧开了检查,看看到底有没有偷东西。”
大娘见福宝母女磨磨唧唧,扯着嗓子不耐烦道:“我们大队长也在这儿,可以做人证,你们如果不服气还可以加大赌注,要是你俩没问题,我们在场的就把茶叶都输给你。否则,你们母女就来我们大队无偿采上十天茶,到时工分全算在我们头上。”
能顶着大队长训斥的压力在这儿看热闹的老娘们有哪个是好说话的?
听到前半句要把她们采的茶叶赌上,正打算破口大骂,结果一听下半句说要来给她们赚工分,个个都心动起来。
大家心底默默打起小算盘,但也没有人敢说一句准话,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好一个劲地盯着大队长瞧。
大队长这才将事情原委听个大概,暗骂这大娘把他们公社的茶叶当赌注像话吗?对方偷东西扣下来扭送派出所便是,打什么赌啊?
不过没等他开口,大娘的提议就被福宝脆生生拒绝了。
“我不需要其他人的茶叶,我要你的就行,那么多茶叶我们家也用不完啊。”福宝举起箩筐直接塞到众人眼前,“你们看吧,空的,里头就一件小外套,出日头后我嫌热刚脱的。”
打赌的大娘嗤笑着侧过身去看,认定茶叶被掩盖在衣服下面,于是自信满满的要掀衣服。
“慢着!”李红梅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见众人看过来,她讨好笑道,“今天打扰你们干活了,我们母女就纯粹路过,真没啥事,不然我们赔你们十块钱误工费,你们看行不行?”
十块钱并非小数目,就算这件衣服底下的箩筐装满茶叶,那也要不了十块钱。
大队长琢磨,对方这意思是想搭个台阶,避免面上闹得太难看,该赔钱的她们也赔,求大家放她们一马。
大队长读过几年书,算半个文化人,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绝,认为这样处理也不错,便看向众人,说道:“这位大姐说的也在理,赔偿十块钱误工费,在场各位平分,一人能分上一块钱,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赞同,就看个热闹白得一块钱还不好啊?!反正被偷的茶叶又不属于她们私人的。再说了,就算对方愿赌服输,真来大队白干十天,赚的工分也不够大家分啊,还不如真金白银的把钱拿到手!
可那位大娘不干了呀,对方都主动提出赔钱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贼了吗?那根据约定对方采的茶叶全算她的工分,后续承诺上大头必须算她的,怎么都比现在的一块钱强。
因此大娘根本听不见大家的意见,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外套从箩筐里提出来,她万分笃定地凑前一看,随后面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不可能!”
大娘不信邪,尖叫的上前夺过福宝手上的箩筐,里里外外反复检查,再三确认里面是否藏了东西。
围观众人也很是诧异,等她检查完,大家也轮番拿过箩筐看了又看——唉?咋是空的嘞,那刚刚对方这么心虚捉急做啥,逗她们玩儿么?
李红梅从屏住呼吸到目瞪口呆,她的惊讶可不比在场任何人少,等大家放下箩筐后,她也抱头看了又看。
福宝待所有人接受现实后,双手一摊,无奈道:“我说吧,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单纯路过,结果你们死活不信,非要跟我打赌……”
她边说边走到对赌的大娘身前,一把扣住对方绑在腰上的小箩筐,手指翻飞解开系绳,大娘紧紧捏着箩筐边缘不愿意,奈何福宝力气大,轻而易举的夺了过来。
她快速将大娘采的所有茶叶都倒进自家箩筐,开心笑道,“谢谢大娘了呀,今天我们家有新茶喝咯。”
大娘脸色黑成锅底,哀怨的看向大队长,又眼巴巴的瞅瞅在场众人,都是一个生产大队的,说什么也要帮帮她,别让外人欺负上门才是啊!
照理说,他们人多势众,要真动点粗,福宝母女是抢不走茶叶的,然而这会大家心里都堵着气呢,对方说了赔十块钱,原本蛮好一人白分一块钱的,这人非要作,好端端把送上门的钱给作没了吧?
大队长也懒得管她,刚刚他劝也劝了,人死活不听,他能有啥办法?他这个大队长就是个拿点小工资的打工人,哪有闲心管她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于是大队长黑着脸道:“愿赌服输,既然如此,这茶叶成本从你工分里扣。”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走了走了,干活去。”其余几人也都翻了个白眼散开了,本来一块钱都够她们干上两三天了,全怪她太贪心。
这下只剩对赌的大娘瘫坐在原地,欲哭无泪,看起来惨兮兮的,这些茶叶成本从她工分里扣,那她一个月不得白干啦?!
她恨恨地瞪向福宝怀里的箩筐,想去抢,但刚刚试过了,力气没对方大,又没人愿意帮她……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福宝不同意加大赌注的原因,她又不傻,才不想将个人利益转嫁成团体利益呢。要是今天打赌人数超过三位,就会激起他们公社的民愤,到时候面对这么大一个生产队闹起来,她们母女还真的难以脱身。
福宝喜滋滋的背着赢回来的茶叶下山,李红梅心有余悸的跟着在她身后,内心缠绕着千百个问题,但怕被人听见,也不敢问,只好专注埋头赶路。
直到母女二人回到家,李红梅这才长舒口气,关上门迫不及待的问道:“福宝,我们的黄金呢?去哪了?”
“就在箩筐里啊。”福宝掏了掏,从茶叶底下拿出那个黑色大布包。
“哎!不对啊……”李红梅满脸不可思议,“刚刚她们检查时箩筐明明空的呀!当时我也看了,压根没有这包东西。”
福宝将衣服把东西一裹,单手拎过来,解释道:“那位大娘拿衣服的时候,我也抬手一起将布包提起来了,她注意力不在衣服上,光顾着箩筐,随手就把衣服扔了,我趁机用衣服把东西遮盖住了。你也知道我力气大,拎着不费劲,所以没人看出来。再说了,大家注意力都在箩筐里呢,压根没人关注这些细节……”
李红梅半信半疑:“真的么?”
“当然啦!”福宝用力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向她。
李红梅佩服:“……你真厉害。”
福宝朝李红梅露出个天真乖巧的笑容,心里却在吐槽——当然是假的啦!哪有那么神奇,要是她真拿在手上早被发现了,黄金被她塞进空间后一路上都没拿出来,等进了房门才被她用意识放回箩筐。
李红梅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回忆起方才事件,后怕道:“福宝,你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要出事。”
“妈,你还能信不过我么?”福宝朝她自信眨眼,伸手拍拍小胸脯,“你看我搞砸过什么事情?您就放一百个心,要是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