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父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女婿才去了两年多,这不就升官了吗?还一次性破格升了好几级,比别人干了十来二十年的升得还快。
听说女婿这次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把心怀不轨的匪徒全抓了,现在那里太平得很。
闵父和闵母面面相觑了许久,才定了定神,继续看箱子里的东西。
闵月清在每一种药材上面都附了相应说明,看上去一目了然。
闵母一边看,一边喃喃道:“野生天麻,灵芝,冬虫夏草,野山参……”
闵父则一眼相中了被层层包裹的小箱子,心想这应该就是女儿所说的好茶了。打开一看,闵父就更加喜欢了,小盒里装的全是珍品茶叶,有的品种甚至有价无市。
闵父纠结了好一会儿,腹诽道:女儿信上说要分给家里那两个臭小子,他们哪里懂茶,分给他们也是浪费!
闵母一看闵父那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嗔道:“这可是女儿对两个哥哥的一片心意,这些东西全都要分作三份,给两个儿子院里各送一份去!”
闵父一听更舍不得了,吞吞吐吐道:“要不……药材多给他们一点,茶就给他们每人分一盒?”
闵母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夫君,俗话说的真是没错,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了。
考虑到茶确实是闵父生平一大爱好,闵母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发表异议。
闵父既看到了女儿和外孙的来信,知道他们都安好,日子过得还十分不错,又保住了大半自己珍爱的好茶,顿感心满意足。
六月中旬的一天中午,裴寒回来时告知了闵月清一个重磅消息,他又升官了。
裴寒说得很随意,“夫人,朝廷发了一道公函正式任命我为青州知府。”
闵月清相当自然地回道:“早就该发了,青州上下不一直都把你当作知府看么?”
裴寒无奈地笑看了闵月清一眼,本朝这个级别的升迁倒也没有这么容易。
据裴寒在都城为官的好友来信说,朝中就青州知府的任命可是展开了一番激烈争执的。
反对任命裴寒为青州知府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派最主要的说法是认为裴寒太年轻,这么快就升他为正四品官员,怎么看都不合适。
而赞成派的反击很直截了当,你们不同意任命裴寒,那行,你们谁愿意去?
知府这个官职原本是挺诱人的,但青州知府的诱惑力就差多了。
毕竟青州是出了名的偏远穷困,他们嫌去那里没油水,还要应付三不五时作乱的山匪,一不小心就容易像前任青州知府一样殉职了。
反对派官员虽然不满裴寒如此年轻就青云直上,却也没打算放弃都城的美好生活,千里迢迢去青州吃苦头。
因此他们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内阁的几个大学士对裴寒的印象都很好,在他们的默许和推波助澜下,这事也就这么成了。
紧接着,裴寒告诉了闵月清一个真正的好消息,“夫人,朝廷命我年底回都城述职。据我所知,宫里现在又有了新得宠的侍卫和太监,贾仁远不像从前那般得势,如今只是仗着从小伺候皇上的一点旧情夹着尾巴度日。这次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看岳父岳母了。”
裴霁听得饭都顾不上吃了,瞪大眼睛问道:“我们要去外祖父家了?”
闵月清也是满脸笑意,“是啊,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去了,很快的。”
因青州路远,九月底裴寒就开始做远行的准备,将府衙的一应事务都做好安排。尤其是军事方面,军兵的训练和巡查都指定了专人负责。
所幸这大半年以来,裴寒最重视的就是招兵练兵。不仅是茂城,他还督促下辖各地同样抓紧军兵的训练,强调若再被他发现某地官兵躲着山匪或是对山匪扰民置之不理,必有重惩。
当然,裴寒不是空口督促,他向朝廷争取了一笔专用钱粮,拨给下辖各地,供他们他们招兵练兵所用。
同时下发的还有土豆种子,裴寒派去的官兵会做详细的产量说明和种植说明。
青州各地被裴寒这么萝卜加大棒一威慑,再没有敢偷奸耍滑或者尸位素餐的了。
青州治下一时匪不聊生。
山匪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从这里躲到那里,很快就发现躲也白躲,各地都在热火朝天地练兵,这目的就很明显了。山匪们心里很清楚,这些衙门练兵多半是冲着他们来的。
有些眼明心亮的匪头知道青州怕是混不下去了,连夜带着自己的弟兄们翻山越岭逃去了附近的蛮邦。
虽然他们听说过蛮邦的人很凶残,不过他们觉得这位裴大人更加彪悍,权衡之下,他们觉得还是尽早逃之夭夭的好。
剩下的东躲西藏的山匪,没过多久就迎来了自己的牢饭。
青州的全体百姓们这才过上了一直梦寐以求的太平日子。
在裴寒的部署下,各地的农业首先恢复生机。按这种态势下去,不难想见,工商业迟早也会蓬勃发展起来。
十月下旬裴寒将诸事安排妥当,一家人就踏上了去都城的路程。
这次是为述职,除了必备的侍卫,一家人只带了石头、阿梅、阿竹和阿墨几人随行,当然,还有小威。行李也没有带太多,一路都到官驿下榻,倒是安全便捷。
小威现在快两岁了,体重暴涨到了三百多斤,比他们一家三口加起来还重,这体型站出去相当唬人。
因此闵月清大部分时间都让小威待在马车里,马车里有闵月清在,小威还是比较能呆得住的。
比较可怜的是载他们的马儿,每天都要被蒙上好几次眼睛。
光蒙上马的眼睛还不够,闵月清还特地对小威做了安静训练,要求它在车上不能随意咆哮。
虎啸山林百兽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尽管小威严格来说还是一只未成年虎,它的啸声却已相当有气势了。近几个月在山里捕猎时,它的虎啸一出,一些小型动物甚至会直接吓晕在地。
旅途漫长,这只小祖宗要是哪天高兴了,咆哮一嗓子,非得把他们的全马儿吓趴在地不可。
目前看来,闵月清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
马车里,小威非常安静地趴伏在闵月清脚边打盹。它现在的体型过于壮硕,马车上的卧榻已容纳不下它了。
好在小威对此并不算太挑剔,趴在地板上也适应得很好。
裴霁看小威一进车厢就昏昏欲睡,不由对闵月清道:“娘亲,你看,小威又睡了。”
闵月清调侃道:“是不是很羡慕小威的睡眠质量?”
裴霁傲娇地摇了摇头,“不羡慕,我不想睡这么多觉,还是下棋比较有趣。”
闵月清听得忍俊不禁,在裴霁落子后,她也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
白天坐在马车里比较枯燥,一家三口经常用下棋打发时间。经过近两年的学习,裴霁的棋艺进步飞快,已经能够跟闵月清和裴寒有来有往地进行对弈了。
不过与裴霁对弈显然是速度最快的,一上午大概可以对弈三局左右。若是闵月清和裴寒对弈,有时一上午连一局都下不完。
石头懒得费这个脑子,他宁愿去跟车夫或者阿墨侃大山,也不愿意在榻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一晃两年多过去,石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偏爱练习武艺。不管是拳脚功夫,还是舞刀弄枪,或是骑马射箭,他都满怀激情,一开始就根本不知道疲累。
而对于琴棋书画,石头就兴趣寥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