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这边
王六赞叹地拍了拍手,目光望向卫子兮时,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
“不错,不错。”他重新审视了卫子兮,继而吹了吹刚倒的、还有些发烫的茶水。
之后,王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声开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卫子兮询问道。
王六将刚饮的茶水杯子重新放在桌上,开口道:“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的,我便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
“这很简单。”
卫子兮目光落向它处,语气有几分肯定:“虽然我不了解朝政,但我也知道,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又如何能了解这些大官的秘事?”
“这是其一。”
“至于其二……”卫子兮顿了顿,又重新抬眸看向王六:“尽管你一直在努力藏拙,但通常一个人的气度是藏不住的,你若隐若现流露出的气度告诉我,你绝非普通人。”
“比如,你对官兵不卑不亢的态度。”
王六静静的听着,听到此处还扬了扬眉:“确实不错,就如你一般,哪怕换了衣服在脸上抹了泥巴,也掩不住浑身的气度。”
“过奖。”
或许是在人间经历了一些事情,卫子兮分明只有十七岁的年纪,攻心计、识人倒是会了不少。
他伸出手比划出一个数字,慢悠悠开口:“这只是其二,还有其三。”
“刚刚门口的老大爷叫你的名字便已经让我心生起疑了,明明这是李家村,你一个外姓的人又如何住在这里?”
“最后一点——”卫子兮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让王六怔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忽得大笑出声,甚至眼角都出了泪水:“是我大意了。”
王六下意识摩挲了中指,缓缓道:“不过,你说的确实不错。”
“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说罢,王六又重新打量了卫子兮一眼,挑眉道:“你很好奇沈迟绪与礼部尚书王宸的关系?”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眸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们只不过是一些贪官污吏罢了,表面瞧着像好人,实则用着自己的权利搜刮民脂民膏。”
王六又重新沏了茶,伴随着水雾弥漫,他的声音也变得低缓。
他道:“我同你说个故事吧。”
卫子兮定了定神:“什么故事?”
“一个……有关辞归的故事。”
……
辞归原本不叫辞归的,这是他成为侠客后,自己给自己取的代称。
他年少生活在李家村,有着一个弟弟,虽说家境比较贫困,但父母勤劳,也算无忧。
辞归这个弟弟,也同他年龄无差,名叫风顺。
自然了,在这个没有文化的落魄村子里,他们还算别具一格,大多数这里的人名字都是以家中排行为代称,叫得随意。
不过辞归的父亲也是用心,之前听着村里秀才不停念叨着一帆风顺,知道寓意后,他便记住了这个名。
所以给这两个孩子取了一帆、风顺的名字。
按理来说,风顺这词听着吉利,应当是未有过坎坷,也不会有困难袭扰的。
或许是上苍讽刺,在此之后竟无端给这个幸福家袭来了一个裂口。
在李一帆六岁的那年,他弟弟失踪了。
没人知道是如何失踪的,等找来时,已然是具冰凉的尸体了。
李一帆那时年纪还小,却已经听懂了众人说的大概意思。
是人贩子拐走了他的弟弟,又将这小小年纪的孩子打断了手脚,拉去街上乞讨卖艺。
他弟弟身体最终没撑住,不出月余便病逝了,人贩子看着腐败尸体也嫌晦气,随手将李风顺扔去了荒郊野岭。
李一帆那时才六岁,心里却悄悄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经历了丧子之痛,他父母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大半。
不仅如此,沈迟绪这个地方官员又年年搜刮民脂民膏,李一帆的父母为了交高额赋税只得拼命劳作。
但他们还是累垮了身体,不过几年时间就没了命。
听说李一帆也是机缘巧合下有的一身本领,他当时就暗下了决心,立誓要杀尽所有贪官恶人。
杀了街头欺男霸女的恶人是第一步,继而就是贪官污吏,一步一步,用剑刃杀死世上所有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