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名声
谢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的波澜都压下去一般。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让自己沉浸在片刻的宁静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谢师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二，语气沉稳地吩咐道：“剑仙前来观礼，理应上座！”
小二显然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迅速地弯腰行礼，然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手的方向准确无误地指向了二楼最佳的观视区。
那个位置视野开阔，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酿酒比试的整个过程，无论是他们审评细节还是在场众人的反应，都能尽收眼底。
红尘看了看小二手指的地方，微笑着道：“今日的比试肯定会非常热闹，我可不占你的便宜。”说着，他随手将一袋银子丢给了谢师。
谢师接过银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就多谢小剑仙了。”
其实，二楼雅座的位置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各方势力都各自分到了一些座位，而酒楼更是特意为李先生留了最好的位置。
毕竟李先生是学堂的重要人物，如果他会来观看比试，自然要有一个合适的座位。
不过，这红尘剑仙的突然到来，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百里东君毕竟是他的好友，他前来观看也是自然，想来今日学堂李先生座下那几位还在天启的都会来看，还得在安排安排。
这样的盛事，一些江湖人士也会前来观看，要把江湖人和那些书生们隔开。现在重新安排一下，再加把椅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过，当日这场赌局却来得异常突兀。
即便是百里东君，也只是灵机一动，临时起意而已。可令人惊讶的是，赌盘竟然紧跟着就开设了起来。
这其中，虽然有百晓堂的推波助澜，但时间上如此凑巧，显然是有人提前将消息传递给了百晓堂。
而且，能够如此迅速地通知到百晓堂，并且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这个人在百晓堂中的地位必定非同小可，一定是个有话语权的人物。
毫无疑问，今天的百晓堂肯定会深度参与到这场赌局之中。如此看来，今天的自己恐怕又要在天启城中声名大噪了。
谢师越想越多，头都快发麻了：自己果然不适合尔虞我诈。
红尘看着小二急匆匆地跑到二楼去重新布置场景，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他转头对谢师说道：“那我晚些时候再来。”
谢师连忙躬身施礼，应道：“好的。”
待红尘转身离去后，他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奔向酒窖。
酒窖里，还剩下最后一坛酒，那是那位先生第一次指导他酿制的美酒。这坛酒的风味，远比他如今所酿的更为醇厚浓郁。
碉楼小筑的掌柜见谢师如此匆忙慌张的模样，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谢师，您这是怎么了？如此匆忙，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师紧咬着牙关，一脸决然地回答道：“今日这场比试，我绝对不能输！若是输了，碉楼小筑的酒便再也称不上是天下第一了！”
当年，那个人手把手地教自己酿酒，自己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夸下海口，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日后我一定会还原出你酿的酒，而且比你酿的还要好！”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自己不仅没有还原出他的酒，甚至苦心经营多年的碉楼小筑都可能会在今天毁于一旦。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如刀绞，若真是这样，自己死后都难以瞑目。
本在后厨忙活的大厨听见动静，跑到大堂，听见谢师的话，当下就明白了。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快步上前，拦住了正欲冲动行事的谢师。
劝说道：“你不应该这样！你这些年来一直专注于酿酒，若是你今天如此冲动行事，恐怕日后你的心结会一直纠缠于此，再也难以酿出好酒了。”
谢师听到大厨这番话，如遭雷击般愣住了。
大厨见状，连忙趁热打铁，继续宽慰道：“今日之后，说不定你那多年未曾有长进的酿酒技术会因此更上一层楼呢？”说着，他还轻轻地拍了拍谢师的肩膀，以示鼓励。
谢师听了大厨的话，心中愈发纠结起来：是搭上自己和碉楼小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取得胜利；还是葬送秋露白的名声去换取自己酿酒技术的进步？
这二者的结果好坏显而易见。
大厨似乎看穿了他纠结的心思，笑着道：“碉楼小筑可是你一手创建的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就算真的失败了，大不了咱们就像以前一样，重新摆摊卖酒，再来一次。”
大厨和谢师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非常熟悉。
他见过谢师对酿酒的痴迷，那时候的谢师全身心地投入到酿酒的技艺中，不断尝试、探索，只为了酿造出更好的美酒。
谢师也有过因为技艺无法再提升而苦恼的时候。面对瓶颈，他曾感到迷茫和无助，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在坚持。
当谢师看到大厨的目光时，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那种对自己所坚持的事情的执着和坚定。这种目光让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那可不行，重新再来的话，嫂子肯定会念叨你两天的。放心吧，就算真的输给了这个毛头小子，也不过就是个天下第二而已。在天启城内，咱们碉楼小筑依然是第一！”谢师笑着说道，他对自己的厨艺有着绝对的自信。
大厨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知道谢师的酿酒技术在这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使输了这场比试，碉楼小筑的生意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不过，上面那位可不好交代啊。”大厨突然想起当年太安帝说过的话，有些担忧地问道。
谢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好交代又能怎样呢？这是碉楼小筑的规定，只要能胜过我，就能带走这壶秋露白。就算是那位来了，也得遵守这个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