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我有些不舒服。”
屋内光线虽暗,但勉强可以看清面容。
江淮柚咬着牙关,憋出这句话,额头又冒出涔涔汗珠。
话音刚落,人已经推门进来。
“清辞?”
黑暗中,林清辞似乎在寻找灯光开关,但很快因为手腕被握着而停止了行动。
靠着仅存的一点理智,江淮柚猛地轻轻攥着林清辞的手腕。
江淮柚几乎下意识想要阻止她开灯。
因为开灯必然就会暴露。
江淮柚想先把病治好。
她潜意识里不相信林清辞知道一切后,还会学着爱自己。
江淮柚话语间都是停顿,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要开灯。”
林清辞在她说话时才发出细微的吃痛声。
江淮柚看着黑暗里糊成马赛克的影子,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
她双脚迈开后退一步,只是手上松松地圈着,看起来似乎不想来人开灯。
“阿柚,要不要去医院?”
动动仅仅只是虚环着的手腕,林清辞静静地看着后退的黑影,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紧紧捏着,身体一步步靠近。
房间里没有铺设地毯。
江淮柚听见不加遮掩的脚步声,一紧张,径直松手连连后退。
“我没什么问题,清辞,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她在撒谎。
林清辞和沈言逸一番交流,大致明白江淮柚从今天约会起情绪就不大对劲。
林清辞不紧不慢地向前,有些抖的声线混入进耳内嗡鸣声中:
“阿柚,不怕,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诉姐姐好不好?”
她在委屈?
小腿肚抵在沙发扶手上,江淮柚下意识地躲避话题,“没有。”
“骗人。”
她在靠近自己,距离愈来愈短。
江淮柚看着她越来越近,紧张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虽然江淮柚是怠慢她,但好像不至于让林清辞“提刀来见”吧?
江淮柚觉得要是晚一点点发病,就可以锁上门,也就不会这么狼狈。
一点点就好了。
大脑在努力想逃,可这时候江淮柚的身体叫嚣着停留在原地。
江淮柚简直要哭了。
副作用像晚来但又永远不会迟到的余震,再次给予心灵重重一锤。
林清辞一步步向前,一步步探索,但方向却偏离沙发几公分。
江淮柚许久没感到身边有人,后遗症让她看不清一切,只能凭借其他器官感知。
她刚刚吐出一口气,放松警惕时......
“抓到你了,阿柚。”
右肩被人轻轻搭着,林清辞的声音出现的极近极近。
?!
两个人吐息相触,江淮柚像是惊弓之鸟,立刻后退逃离。
手脚刚刚恢复知觉,江淮柚却忘了后面有沙发挡着。
不出意外地身形一歪,掉入天鹅绒的沙发里,脑子里因为这一下居然清净无声。
“......”
腰间两侧的沙发塌陷一片,林清辞半跪着撑在其上,右手摸着她的发丝:
“你跑什么?嗯?阿柚,你冷落我了。”
浓淡适宜的柚子香,透入江淮柚周身的橘子味。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笼罩着江淮柚,她身体僵硬,呼吸轻的不可觉察。
可林清辞好像知道她在纠结,没有强求她回答。
林清辞只是憋着声音,再次强调着:
“我不高兴,阿柚。”
直戳戳的不满。
空气极静,江淮柚清晰捕捉到林清辞话语微抖的尾音,眼中浮现一抹难色:
“那你怎么样才能高兴?”
直愣愣的询问。
林清辞静静地默数着,等到江淮柚煎熬冒汗时,才轻轻开口:
“那你在想什么?”
林清辞仗着室内昏暗,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啊?我在想怎么让你从我身上起来。”
江淮柚突然感觉自己的话怪怪的。
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林清辞笑容一顿,眼眸垂下细致地看着她隐约可见的脸。
刚刚着急,现在再细品。
林清辞的耳朵火苗不禁轻燃。
“阿柚,那我这样,你会不会难受生气?”
林清辞手掌轻轻搂着江淮柚。
她们体温相触,单薄的纯棉短袖传达出冰凉的讯息。
腰间的双手根本没有任何气力,但是一如既往的寒凉。
江淮柚生理性条件反射地轻轻一抖,心里没有任何不适感,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颤动。
“不会的。”
林清辞眼底火苗重燃,循循善诱,“那阿柚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不理我的?”
江淮柚迟疑着开口,“嗯,对不起。”
“可是阿柚,我刚刚好伤心,我怕你不要我了。”
浓浓的抽噎感。
似是马上要哭了。
江淮柚又愣了愣,嘴里响起比空气还轻的气声,这道声音极低,低的像是谁的梦:
“你在伤心?”
林清辞不语。
林清辞是个天赋极好的演员,单单通过声音就可以让人感知到不同的情绪。
她没哭。
当所有正常手段都无用,除了隐瞒试探,她没有选择。
林清辞不后悔自己有些鲁莽的行为。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嗯。”
江淮柚声音轻的像落花,像春风,像五彩泡沫:
“那赔你一个吻可不可以?”
吻?
像是为这句话讶然,黑暗中林清辞缓缓垂下睫羽,眼睛是比桃花还潋滟的无底深渊。
林清辞嘴角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话未出口,唇便被封住。
嘴唇触感柔软,像是一个吻。
江淮柚再愚钝,也知道林清辞想让她做什么了。
她手指却弯曲扣着沙发,指尖和指甲盖转瞬间变成冷白色。
林清辞收紧脊背,左手摸索到她的脸轻轻捧抬起,主动教她。
屋内僵持着很久没人说话。
空气好像凝成了水雾,滴在江淮柚的眼里。
这样子......
像是被爱着。
那种被人挑起的怪异感觉越来越强烈,江淮柚眼睑处已经有了明显的湿痕,感受着自己唇快被咬肿的样子。
江淮柚不敢再耽搁,右手轻轻推一下她,但手感有些不像肩膀的样子。
林清辞发出一声闷哼,虽然想要亲吻她的心思愈发膨胀,可是林清辞还是认栽了。
生硬略久的吻总算结束。
江淮柚不懂得换气,唇上的桎梏一下子离去,她深深搜刮着周围的空气。
差点憋死。
“清辞。”
“阿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