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压得脖颈生疼,我攥紧袖中赤玉簪。吉时鼓响,轿帘被金钩挑开。
霍衍着一袭玄蟒袍,袖口蛇纹在日光下忽明忽暗。他牵我跨过火盆时,掌心黑纹骤然蔓延,蛇形蛊影缠上我腕骨:孤放萧墨渊,但今夜若圆房不成......
喜烛高烧,合卺酒泼地成誓。我褪下霞帔,锁骨红斑在烛影中灼灼如烙。
霍衍撕开冠冕金带,喉结滚动:蚀骨草以心头血饲,锁匙认主时红斑现,沐承当年私藏的,不止丹药残渣。
他忽扯开我衣襟,蛇瞳与我红斑相映。簪尾血玉骤亮,赤玉淬过的毒,足以暂封蛊纹。
禁军铁甲声却已踏碎阶前月色,我趁机以簪尖抵喉:放萧墨渊离宫,否则......
朱门残片簌簌坠地,他诡笑绽唇:孤允他出宫。但今夜,你逃不掉。
红绡帐垂如棺,霍衍腕上蛇纹已褪,却仍有黑气萦绕指节。
他掐我腕骨如蟒缠:蚀骨草锁匙需以双血交融,方能启九渊封印。
我咽下喉间苦涩,放下高举的手臂。烛火骤黯,红斑与蛇瞳在黑暗中交融成咒。
红斑渗出金血,与他腕脉黑纹交织成网。剧痛如蚀骨,记忆碎片骤裂__
幽潭深处,锈铁锁链缠缚一双金瞳,瞳仁淌血。嘶哑呓语炸开:锁眼渊裂时,祭品唯你我。
金血伏清,正是那潭中囚者之血。而我锁骨红斑,原是锁匙认主之痕。
霍衍以指蘸金血,在轻帐上绘出九渊符咒。我锁骨红斑渐褪,血玉簪却寸寸沁入他掌心。
剧痛中,他忽嘶声:十七年前,沐承饲草炼锁匙,先帝魇症愈,你却生来就带红莲......
宫门外骤起鹤鸣剑啸,萧墨渊破门声裂夜。
霍衍掌心黑纹骤召蛇蛊缠剑,我以簪尾抵住他喉脉:放萧墨渊出宫,镇北侯调漠北,即刻。
此刻,殿外铁甲声骤然而至,霍衍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阴冷如霜。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洞穿。
我手中的簪子却始终紧握,未曾有丝毫动摇。
终于,他开口了:很好!带萧小公子回太傅府!
随着他的命令,殿外的铁甲声逐渐远去,只有我们两人在锦床上的对视。
他咳血而笑,金符咒骤亮。我意识沉坠,红斑再灼——锁匙已成。
霍衍离开后,禁军将整座太子府封得密不透风,唯有那扇雕着螭龙纹的窗棂透进几缕月光。
烛芯爆响惊碎死寂,我攥着血玉簪的手背渗出冷汗。案头《九渊禁录》竹简仍在渗血,暗红汁液在宣纸上蜿蜒成符咒。
窗外螭龙窗棂突然咔嗒转动,沐云舟翻窗而入时玄锦衣袍沾满霜露。
太子在调漠北军。他压低声音,袖中青铜铃铛相撞发出幽鸣:韩凛昨夜观星,北斗第七星忽现赤芒,这是锁眼渊将裂的征兆。
我锁骨红斑骤然灼痛,金线在皮下游走如活物。
沐云舟指尖划过竹简血渍:祖父临终前在医案中写道,蚀骨草锁匙需双血交融,但你心头血里......掺了金瞳囚者的血。
殿外忽传来甲胄摩擦声,冷婵竟破门而入。
她腰间佩剑尚滴着露水:父亲密信,太子已向镇西将军府调兵,看来他不止要困住你,交出血玉簪!
交谈间,红斑剧痛如万蚁噬骨。我咬破舌尖以簪尖蘸血,在窗棂龙纹上画出血符。冷婵剑刃忽映出红斑倒影,竟与龙纹暗槽契合。
沐云舟突然扣动龙首,地砖轰然下沉。跌入密道时,青铜铃铛骤响,红斑气息霎时隐匿。
青铜铃铛的余音在密道石壁上回荡时,我锁骨的红斑骤然灼痛如烙铁。沐云舟扶着我的手腕疾行,地道深处传来铁甲摩擦的异响,冷婵追来了。
你二哥在漠北军调令上动了手脚。沐云舟压低声音,玄锦衣袍拂过潮湿的青砖:他昨夜飞鸽传书,说太子密信中提到了'蚀骨锁匙已成',镇西将军府八成已经出兵围困太子府。
我心头骤震。沈烬自三年前随父镇守漠北后,便鲜少回京。传闻他因擅改军械图纸被贬为副将,却无人知晓他暗中修习了祖父的秘籍。
红斑剧痛中,我忽然想起幼时他替我挡下父亲鞭刑时,锁骨处浮现的淡金纹路与此刻我的红斑竟有三分相似。
地道尽头忽现一线天光,沐云舟推开腐朽的木板,我们跌入一座荒废的药圃。
冷婵的剑啸声已近在咫尺,她腰间巫蛊铃铛的幽鸣与韩凛的青铜铃竟有共鸣之音。
把血玉簪交出来!冷婵踏碎药圃石臼,剑刃劈向我时,红斑倒影竟与剑身暗纹重合。
我旋腕以簪尾抵住她咽喉,剑锋距我眉心仅一寸时,忽闻一声马嘶撕裂夜空。
镇北侯府的箭阵,何时轮到禁军统领教习了?沈烬的声音自药圃东墙传来,我猛然抬头,却见一袭玄铁甲胄自墙垣跃下。
他左臂缠着漠北特有的蚀骨草绷带,箭筒中三支金瞳纹箭直指冷婵眉心。月光下,他瞳中竟有与我红斑相同的金线游走。
二哥...我脱口唤道,他却将一支金箭掷于我脚下:簪血淬箭,可破九渊咒缚。太子在漠北埋了十年眼线,为的就是等你这锁匙成形的祭品。
冷婵忽挥剑斩箭,沈烬却已扣动箭筒机簧。十二支金箭如流星雨射向药圃四周,箭镞触地时迸出赤烟,竟将整片药圃笼罩在迷障之中。
我趁机以簪尖蘸血,按他所示在箭尾刻下九渊逆纹。
父亲密信中说,太子逼婚,用你的血混了金瞳囚者的骨灰炼锁匙。他与你圆房了?
二哥,我…太子他用萧墨渊和侯府三百余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嫁。
沈烬扶我跃上马背时,红斑剧痛忽减:那囚者正是十七年前被沐承用蚀骨草锁困于地宫的...先帝胞弟,凌王。
马队踏碎药圃冲出赤烟时,我瞥见冷婵剑刃上的红斑倒影竟化作蛇瞳纹。韩凛的青铜铃铛声骤然炸响,镇西将军府的火把已围困药圃。
漠北军马蹄踏碎京郊官道时,我锁骨红斑渗出金血,与沈烬箭筒中的蚀骨草绷带竟相融成黑。他忽勒马回头,玄铁甲胄映出北斗第七星诡异的赤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