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帐帘,远处传来谭广军的喊杀声。我望向斡难河对岸,火光中依稀可见本雅失里营地的轮廓。
残破的鞑靼旗帜仍在风中翻卷,狼头图腾在火光中愈发狰狞。
卯时未至,中军帐外已传来密集甲胄声。朱棣身披玄甲立于点将台,金龙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大军虽折损万余人,阵列却仍如山岳般巍然。
诸将!朱棣高举本雅失里盾牌,狼头图腾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今日破飞云壑,擒阿鲁台者,封万户侯!
杀!杀!杀!山呼海啸般的喊声震得旌旗翻飞。
我握紧腰间绣春刀,率神机营火炮车阵居左翼。郑亨的残部重整右翼,刘江先锋,梁福压阵。
晨雾中,飞云壑的轮廓逐渐清晰。阿鲁台的营地静如死地,旌旗低垂,毫无迎战迹象。朱棣眉头微皱:谭广尚未归营,莫非...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传来密集马蹄声。烟尘中,谭广率残骑奔来,铠甲上沾满血污:陛下!本雅失里已为瓦剌所杀!马哈木欲借其首级向朝廷邀功!
什么?朱棣大怒,传令全军,速攻飞云壑!
号角骤响,火炮轰鸣。火箭如流星雨般倾泻向鞑靼营地,火油罐炸裂的声响震耳欲聋。刘江率先锋军率先冲破辕门,我指挥武刚车阵紧随其后。
阿鲁台的营地空无一人,唯有满地粮草辎重。朱棣怒马直入中帐,长刀劈开帐帘,却只见满地狼藉。
中计了!我猛然勒住马缰,神机营炮声忽止。
抬眼望去,原本伏地的草原忽如煮沸的油锅,无数鞑靼骑兵自山峦间涌出,黑压压的骑阵如乌云蔽日,马蹄声震得地皮发颤。
阿鲁台诈降!郑亨的怒吼声穿透硝烟。右翼军阵脚已乱,鞑靼骑兵如狼入羊群,将明军分割成数块。
绣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弯刀,刀刃相击迸出火星,血珠溅上战甲。余光瞥见刘江被十余骑围困,梁福的大军正与敌骑绞杀成一团,刀光剑影间不断有士卒坠马。
结阵!结阵!郑亨的吼声带着破音。
中军迅速移动,火铳手和弓箭手缩成圆阵,箭矢与火铳齐发,长矛如荆棘般竖起。
鞑靼骑兵撞上拒马桩,惨叫声混着马嘶响彻山谷。鞑靼骑兵一波波撞上铁阵,鞑靼前锋的尸骸在阵前层层叠叠。
娘娘,随末将杀出西南!谭广的吼声自身侧传来。
我策马靠近朱棣,却见东南方烟尘骤起,阿鲁台的战旗在晨风中狰狞如鬼,旗下铁骑正朝中军猛冲。
父皇小心!我挥刀劈飞射向朱棣的狼牙箭。
谭广已率骁骑军如利剑刺入敌阵,郑亨重整的右翼军从右侧压上,刘江的游击军自左侧包抄。
神机营的火炮在混战中炸响,血肉与铁甲在硝烟中横飞。
阿鲁台小儿,以为朕会中此计?朱棣冷笑声中,玄甲金龙竟真似活过来般,带着千军万马向西南方向杀去。
鞑靼人潮水般退却,阵型却突然裂开,数千铁骑裹着阿鲁台的狰狞战旗杀出。
父皇小心!我挥刀劈飞射向朱棣的狼牙箭,箭镞擦着龙纹铠甲飞过。
谭广率骁骑军杀入敌阵,郑亨的神机营火炮在混战中炸响,血肉与铁甲在硝烟中横飞。刘江的游击军自右翼杀出,与郑亨的右军形成钳形攻势。
那将领趁势抽回弯刀,欲再劈朱棣。我急取腰间短弩,一箭射中其咽喉,尸体重重摔落马下。
随朕杀!朱棣的斩马刀劈开鞑靼可汗的护卫,玄甲上已染满敌血。
我紧跟其后,绣春刀划过之处必有头颅落地。突然,一支冷箭射中我的战马,坐骑悲鸣着向前栽倒。
莲儿!朱棣回身劈开偷袭的鞑靼兵。我在地上翻滚时,看见阿鲁台的狼骑正从后方包抄。
梁福的骠骑军突然杀出,长矛如林般刺入敌阵。郑亨的火炮在近距离炸响,鞑靼人的战马受惊狂奔。
战至午时,鞑靼骑阵渐显疲态。谭广忽高喊:阿鲁台在东南!抬眼望去,战旗正朝东南移动。
朱棣厉声道:活捉阿鲁台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明军士气大振,杀声震天。
我跃上谭广的战马,率骁骑军紧随其后。阿鲁台眼见大势已去,转身欲逃,却被朱棣斩马刀劈中坐骑。
刘江的游击军已从侧翼杀到,箭雨将阿鲁台亲卫射倒大半。
谭广!我厉喝一声,骁骑军如黑蟒般直扑敌帅。阿鲁台挥弯刀劈开数骑,正欲突围。
郑亨的神机营火炮炸响,硝烟中阿鲁台的战马受惊扬蹄,将他掀翻在地。
我纵马跃起,挥刀连斩三人,绣春刀架在其颈:降否?
那鞑靼可汗满脸血污,眼中尽是惊惧。我降!我降!
四野突然寂静下来,唯有神机营的火炮余烟在晨风中袅袅升腾。
朱棣策马而至,玄甲金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押回应天!
硝烟还未散尽,我便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肋下的伤口被方才的翻滚扯得生疼,血水浸透了里衣的棉絮,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远处,朱棣正命人将阿鲁台用铁链捆了,玄甲上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汉王妃,您伤势不轻,还是回帐歇着吧。梁福握着长矛走近,眉间皱出三道沟壑。
这老将素来寡言,此刻却破天荒主动开口。我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瞥见赵毅带着暗卫在不远处警戒,他腰间绣春刀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梁将军莫慌,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强笑一声,目光扫过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首。
谭广正指挥骁骑军收缴鞑靼人的弯刀,那些沾满血污的兵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郑亨蹲在一处焦黑的弹坑边,用树枝拨弄着神机营的火炮残骸,嘴里嘟囔着:若再改进火药配比,定能炸得更远些。
先清点伤亡!朱棣策马而来,龙纹铠甲上的血渍已凝成硬痂。
我忍着痛翻身下马,接过谭广递来的伤亡簿。明军折损近五千,鞑靼人尸首却堆了整整三座小山。
当看见\"刘江\"名下赫然写着\"轻伤\"时,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