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人赶,苦心立刻带着一众弟子退居大殿,若是没有得到允许,他们绝对不会出来。
谢珩拍拍手,立刻有人把一女子带了上来,正是之前被李巡安排在护国寺假扮贤妃的人。
几日前,他已经让人把这人从护国寺带来了灵云寺。
“陛下饶命!民妇万万不敢欺君,都是李巡逼迫啊!”
谢微有些烦躁:“堵住她的嘴。”
立刻有人塞了一团布,将这女子的嘴堵了起来。
谢珩道:“父皇,把人请出来么?”
“不是你让朕来看戏的?”谢微不耐道。
谢珩摸了下鼻尖,这不是按你吩咐行事么,怎么又生气了?
“那……还是儿臣来吧。”
谢珩进入院中去,也不上前,只是让文安去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将门打开。
张婉似乎是累极了,声音带着愠怒:“不是去请那老家伙来给本宫看看,做什么慢腾腾的?”
门一开,却看不见绿荷,只是一个人影站在院里,光是看身型就有些眼熟,张婉心下一颤:“你、你是何人?”
谢珩负手而立:“娘娘不认识我?”
张婉背着烛光,看不清脸色,只听到她的气息格外不稳:“什么娘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绿荷跪在院门外,刚想哼唧两声,就被姜清捏了一下后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过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院内。
“哪来的泼皮无赖,夜里来我这妇人的院里,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张婉心下慌得不行,也不知道绿荷跑到哪里去了。
谢珩向前走了几步:“不如我上前来,让你看看清楚。”
“别过来!你别过来!”张婉忽然大喊大叫起来,神似癫狂之状。
“不认识孤,那她你应该认识。”谢珩话音一落,有人举着火把进来,顺便将假贤妃扔在了地上。
张婉瞬间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心里也下了个决心,绝对不能让谢珩走出这院子,否则她必死无疑。
“是你逼我!”她忽然又冷静下来,张婉忽然吹了个口哨,数十黑影瞬间出现,将谢珩围了起来。
姜清见情况不对,连忙对谢微道:“陛下,先退到殿内去!”
院内,张婉不管不顾地大呼:“杀了他!”
谢珩手里一直拿着剑,有人围上来,他立刻旋身而起,躲开了乱刀。
姜清急得不行,他能感受到那伙人功力不俗,他很担心谢珩,想出去帮忙,又被顾平拦住:“我去,你留在这里看着陛下,别去添乱!”
“我可以……”
“可以什么,听舅舅的!”顾平说完拿着剑就出去。
谢微随意找了个蒲团坐下:“静心,朕相信珩儿。”
姜清呼出一口气,实在是坐不住,只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暗中的影一和影四早就按耐不住了,这下瞬间冲了出来,将谢珩身边的人击退了几步。
“是胡人!”影一道,“他们的刀法,和京郊刺杀殿下的人如出一辙!”
谢珩冷哼一声:“文安!”
藏身在张婉门口的文安立刻出手,动作迅猛地捏住张婉的脖子:“让他们停下!”
张婉面露痛苦之色:“我死了,谢珩也死。”
文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可能不知道,大殿下在狩猎时,断了一条腿。”
张婉身子顿时抖了一下,文安继续道:“太子殿下有任何闪失,便让谢争陪葬!”
“住、住手!”张婉挣扎着喊道。
黑衣人顿时都停了下来,谢珩道:“倒是养了几条好狗。”
姜清从外面跑进来,直直扑进谢珩怀里:“殿下,你没事吧?”
谢珩摇摇头:“没事。”
姜清这才放心,借着火光打量这些黑衣人,看来这些人和他之前在京郊杀死的那些刺客是同伙,没想到竟然是听命于贤妃的。
之前还以为是谢争的人,他还疑惑,谢争那样的草包到底是如何控制这些胡人的,原来背后之人竟是贤妃。
可是贤妃不是一直待在宫里么,她又是如何控制这些人的?
胡人和南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自从开了商路,两边都有贸易往来,他们为何敢对南乾太子下手?
张庸气喘吁吁,姗姗来迟。
“老臣、老臣来了。”他喘息着被人带来。
谢珩道:“父女相见,也是幸事。”
张庸顿时一愣,呆滞地转头看向张婉,不停地眨眼:“贤、贤妃娘娘?”
一把老骨头顿时一软,跌坐在地上,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
到了现在,他哪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个女儿向来心比天高,现在只怕是要命比纸薄了!
“爹……”张婉跌跌撞撞地过来,目光不甘又无可奈何。
张庸喘息着道:“你糊涂!”
张婉面色顿时狰狞起来:“我糊涂?从小到大,你心里就只有儿子,可曾真正关心过我半分!我不过是你用来交换权力的牺牲品!”
张庸一阵头晕目眩,怪不得太子非要他跟着上山,原来是这个孽障,他张家算是完了。
文安害怕出差池,一直跟在张婉身侧,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他必须时刻盯着。
天子影卫忽然出现在墙头,手里举着弓箭对着院里,只要一声令下,院里的人就会成为靶子。
顾平护着谢微缓缓而来,火把的光,几乎可以照亮夜空。
张婉面容憔悴,泪光映出破碎的情绪:“我输了我认,你不要为难我儿!”
谢微轻轻挥手,天子影卫手中的箭瞬间洞穿剩下的黑衣胡人,他们竟然毫不反抗。
姜清眉心一跳,只觉得这场面无比怪异,他们怎会如此从容的面对死亡?
哪怕是死士,也不应该如此……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木讷……
“殿下,那些胡人有问题。”他靠在谢珩耳边轻声道。
张婉无力般跌坐在地上:“谢微,你从未爱过我,却为了平衡朝局,将我困于深宫,我实在是恨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放过我的争儿,他是无辜的!”
谢微向后退了一步:“这一点,朕以为,一开始就同你说得很清楚。”
张婉攥起拳头:“是啊,一开始你就说你不会喜欢我,我也同意。可是……你为什么要爱上顾意宁!原本大家都一样,可是她一来,一切都变了,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你真的爱一个人时,是那样的。”
“你骗得了李巡,却低估了朕。”谢微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反而十分平静。
“是啊,论算计人心这一点,我自然是不如你。”
谢微忽然问道:“你可知,李巡明知自己要死,但还是在为你开脱?”
“那又如何?是他傻、是他蠢!他活该被我利用!”
谢微摇摇头:“丧心病狂的疯妇。”
张婉面色一怔,钻营一生,费尽心力,到头来就得了这么一个评价。
她忽然愤怒起来:“谢微,我输了,你也不会赢!”
手一动,一根银针朝着谢珩飞了出去,姜清瞬间挡在他的身前。
文安眼疾手快,顿时捏着她的手腕一拧,素白的手腕瞬间脱臼。
银针恰好扎在文安的手背上,顿时青紫一片。
张婉似乎有些失望,神色也变得木然起来。
“现在杀不了你也不要紧,你又能活多久?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文安半边身子已经麻了,直接站不住脚,影四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一手扶着他,文安还有力气和他说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影四心里着急,面色也冷了下来:“闭嘴。”
“殿下,这银针有毒。”
谢珩剑尖抵住张婉的喉咙:“解药拿来。”
张婉低着头不说话,她放弃了一切抵抗。
谢微冷声道:“卸了她的胳膊,严刑拷打,别让她死得太容易。”
眼看女儿这般疯魔,张庸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但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顾平感觉事情差不多也结束了,便引着谢微出去:“陛下,先去禅房歇一歇,天亮后再下山。”
谢微一走,院里撤出去不少人,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影四道:“我用内力试试,能不能逼出来。”
“不必。”文安深吸一口,他方才运气压了下,这毒还不至于要命。
屋顶上传来轻微踩瓦的声音,姜清抬眸看去。
“老夫来也——”
姜清顿时一喜:“是师父!”
谢珩微微偏头,南弦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南师父……”
南弦子手里举着拐杖:“哎呀呀,这婆娘好生霸道,知道老夫会医术后,便将我关了起来,方才看着我的人都走了,我才逃出来!”
这话说得就有些夸张了,知道他底细的人无不在腹诽,你老人家要是真想走,谁能拦得住?
“难怪师父一来灵云寺就失去了消息,原来是她搞的鬼!”姜清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无论如何,欺负他师父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南师父,快看看文安还有救没?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影四急急道。
文安:“……死不了。”他在说什么胡话,当着殿下的面真是不知所谓!
南弦子上前一看,目光顿时一变,看向贤妃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她会炼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