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睿回到驿馆以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外出过。
自上次一个千金阁刺杀失败后,也没有继续派人来,他反倒觉得日子有些无趣起来。
也就是禁军统领赵鸣成日带人守着这驿馆,否则他早就出门去潇洒了。
常欢见他又坐在窗前叹气,不由问道:“世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谢睿头也不回地摇头:“算不得心事,你去看了么,她如何了?”
常欢道:“属下去过白家村了,姜姑娘恢复得很好,孩子也快要满月了,李娘子将她们母女二人照顾得极好。”
谢睿随意地嗯了声,不甚在意道:“那就好,到底是救过我命的人,多给她一些银子吧。”
说来也巧,那日谢睿跌落山崖时,还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被一女子所救。
了解之下,更为震惊,竟然是承平侯之女姜昭。
他当时怀疑这又是父亲给他设下的局,便在那装傻了几日,后来又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姜昭只是一个游离在他们谋算之外的无辜之人。
她的遭遇,亦让人唏嘘。
常欢道:“世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世子可要请旨离京?”
谢睿趴在窗边,心想离京那不就是出去送死么?
他那个好爹,一定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西南的。
“小染还在宫里呢,离什么京?”
常欢一顿,轻声道:“良妃娘娘很是喜欢郡主,说是要让郡主等科举之后,榜下捉婿。”
谢睿神色淡了几分:“那正好,妹妹选夫婿,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帮她看着点,那怎么行?”
常欢有些不理解,之前世子不是很着急离京么,怎么现在反倒不想走了?
不过他也左右不了这些事,只能听从世子的吩咐。
又见谢睿从窗口里探出头去,常欢好奇问:“世子,你看什么呢?”
谢睿道:“那不是赵粲么,他怎么看起来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常欢便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得一个青衣公子,怀里抱着一摞书,脚步轻快,看起来就像个意气风发的读书人。
同他以前给人那种心有城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多半又是装的。”谢睿撇了下嘴,又对着常欢道,“想办法把他带上来,别让别人看到。”
“是。”常欢转身便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赵粲便跟着常欢到了谢睿的屋子里。
“赵公子,腿脚可好了?”
赵粲笑了下:“好多了,还要感谢世子手下留情啊。”
“收起你这虚假的笑脸,别在我这儿装蒜!”谢睿面色不善地看他,“我问你,你同千金阁是什么关系?”
赵粲不解问:“千金阁?在下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谢睿盯着他看了许久,到底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别让我知道,你和千金阁一起算计我,否则我会让你们赵家死得很难看。”
赵粲眼神微凉,面上却依旧笑着道:“请恕在下不理解,且不说我姑母是已故德妃,便是我姐姐,那也是四皇子正妃,我祖父亦是朝中一品大员,哦,对了……我的表哥还是景王殿下,真要算起来,赵家也称得上一句皇亲国戚,请问世子想让我们怎么死呢?”
谢睿沉默良久,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半晌也只说了句:“伶牙俐齿。”
“世子过奖了,在下正在准备秋闱,想来明年到殿试也不是问题,等到了御前能言善辩也是一种本事。”
谢睿:“……”
他竟没发现赵粲的脸皮如此厚!
赵粲脸色冷了下来:“世子,大费周章请我上来,不会就是想说这些废话吧?”
谢睿挑挑眉道:“本世子闲来无事,总在窗前眺望远方,前日不经意间,看到你和太子妃在街上说话,还同行去了茶楼。”
赵粲面不改色道:“那又如何?”
瞧他如此镇定的模样,谢睿不由生出一股怨气,在这儿京中,人人都过得比他自在!
“呵,我看不惯谢珩如此潇洒,你给他找点麻烦去,就从姜清下手。”
赵粲心里冷笑,他已经决定要和姜清交朋友了,谢睿还敢算计他的朋友。
“我劝世子,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谢睿带着几分威胁道:“你不听我的,我就把你之前同我合作,给谢珩找麻烦的事情说出去,看你赵家在京中还如何立足。”
赵粲气息沉了几分,他缓缓走过去,在谢珩耳边轻声道:“你尽管去说,我倒要看看是世子厉害,还是我这地头蛇更胜一筹。”
谢睿咬牙道:“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赵粲退了几步,笑道:“莫说别人,我自己也想看。”
“你苦心钻营,不就是为了景王么?”谢睿面上带着几分自得道,“你喜欢他,可惜啊,人家妻妾成群,根本看不见你。”
赵粲一顿,如果不是忽悠着谢睿还有几分用,他真想捶胸顿足,然后狂笑离去。
“世子,在下还要忙着温习,就不陪你闲聊了。”
说罢,抱起自己的书便走了。
等赵粲走了,常欢才问道:“世子,你真想给太子找麻烦?”
谢睿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傻吗?这是京城,太子的地盘,我方才不过是给赵粲下套而已,这小子确有几分聪明。”
常欢放心地哦了声,他就担心世子一个想不开,去老虎屁股上拔毛,那就真完了。
谢睿的脸色又沉下来,眯起眼若有所思道:“不过赵粲和千金阁一定有关系,他之前腰上带的那块儿玉佩,我小时候在千金阁阁主慕容惜身上见到过。”
常欢挠挠头猜测道:“莫非,他其实是他爹和慕容惜生的?”
谢睿没好气地在他后脑勺处拍了两下:“脑子不好,就别瞎猜,慕容惜仅有一子慕容翊……”
话音一顿,他又怀疑道:“莫非赵粲和慕容翊有什么关联?”
常欢又猜:“赵粲就是慕容翊?”
谢睿一愣,继续抬手在他脑后进行感人教育:“你、又、明、白、了!都说慕容翊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赵粲像吗?”
常欢摸着后脑勺,委屈地摇摇头:“不像、不像。”
唉,他又没见过慕容翊,他怎么知道?
……
山外楼。
“生辰?”上官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影四和影三,“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提前跟我说?”
影三不解道:“每个人都有生辰,这有什么重要的?再说了,我俩这不是提前一日过来说么,明日殿下特许我们休息,劳烦备好酒菜了。”
说着就把手里的一包银子塞给上官柳。
上官柳还处于震惊中,影一的生辰,那他该送点什么好?
忽然间手心里一重,低头一看连忙道:“不、不用这么多。”
影四瞪大眼睛看他:“你一定不是上官公子,说!真正的上官公子去哪了?”
上官柳:“……”
“你小子!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爱财啊……大家都是兄弟,是不是、哪能挣你们钱?”
影三和影四对视一眼,转头又看向上官柳,问道:“你不会在酒菜里下药吧?”
上官柳顿时呛了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你们明日什么时候过来?”
影四忽然笑了下:“傍晚吧,喝了酒好办事……”
上官柳和影三齐齐看他,影三道:“明日没有任务啊。”
影四拍一拍他的肩膀:“傻大个,你就负责吃就行了。”
影三哦了声,又对着上官柳道:“多准备点肉。”
上官柳沉默地看着他俩离开,随即又唤了小厮来商量,他该准备什么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