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影一站在屋檐下痛谢珩禀告：“那日送去官府的刺客，已经全部返回山中，离开巴州前，还在罗林府上学了些烹饪之道。”
谢珩神色稍凝：“即便动不了齐王，也要先铲除罗家。”
解决矿山里的隐患之后，齐王将会失去一大助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几万兵马不是小数，该从何处调人来？”影一问道。
谢珩露出几分担忧：“这正是问题所在。”
巴州以南的地区，都是齐王的地界，要是从北边调兵来，人数太多势必引人注目，齐王若是有所察觉，必定会提前撤走矿山里的人和物。
那样他们最终只能查到一座空山，便没有了意义。
既然矿山在名义上是属于罗家的，那么他们只能一损俱损。
谢珩思索再三：“有一个人倒是很合适。”
影一思索片刻：“主子是说慕容翊？”
“嗯。”谢珩颔首。
千金阁在凌州的地位不容小觑，而他们现在又发现了那一条在山中的通道，从凌州过来十分迅速且隐蔽。
齐王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弄出来的暗道，其实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只是千金阁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此事。”影一道。
谢珩微微抬头看向天际：“你说如今的千金阁，到底是慕容惜在做主，还是慕容翊说了算？”
影一有片刻的迟疑，他在想人家母子俩，应该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不存在谁说了算的问题。
“属下这就去凌州，说服慕容翊。”影一拱手道。
谢珩摇摇头：“你去没有用，此事非同小可，就像你说的那样，千金阁不会轻易掺和，毕竟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问题。”
这一战，谢珩虽心有成算，但是却无法保证别人能相信他。
就算慕容翊答应帮忙，千金阁的人也不见得会听他指挥，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主子的意思是……”
“让我去吧。”姜清面容沉静地站在门口。
谢珩转身朝他走去：“醒了。”
姜清笑了笑：“我早就醒了，只是躺着没有动。”
谢珩道：“我还故意出来说话，怕吵到你。”
姜清摇摇头，继续道：“殿下，让我去凌州吧，我有把握说服慕容翊。”
谢珩沉默了一瞬，私心里他不想让姜清涉险，哪怕他有能力保全自己。
“我打算亲自去。”
姜清认真道：“关键时候，殿下还得在巴州坐镇，而且现在外面齐王的人还在找殿下，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出门去。”
影一在谢珩身后道：“公子说得有理，不如属下和公子一道去，荼凌留在这里保护主子。”
谢珩心头闪过许多想法，最终也只能道：“请玉先生一起去吧，或许他更合适。”
姜清道：“殿下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就叫心有灵犀！”
谢珩无奈摇摇头：“少拍马屁。”
姜清疑惑问：“难道我们不是心有灵犀吗？”
谢珩：“当然是。”
“那不就得了。”
谢珩勾着唇角笑了下：“走吧，先去吃点早膳，才有力气想其他事情。”
……
午后的太阳很烈，玉远舟躺在树影下的躺椅上看书，看到一半觉得困了，便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打起了瞌睡。
姜清过来时，只是脚步声到了院门口玉远舟就立刻醒了过来，只是听出来是谁后，懒得动弹。
谁料姜清走到他身边啧啧叹道：“看来师叔的警惕性也不高嘛，连我进来了都发现不了。”
玉远舟当即坐直身子，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意思是姜清到那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姜清抿着唇挑挑眉：“竟不知师叔何时变成哑巴了？”
玉远舟：“……”
顿了片刻才没好气问道：“找我做什么？”
姜清拉过一旁的凳子，在他身侧坐下，又拿过一旁的蒲团扇给他摇着。
玉远舟立刻离远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清：“……”他有这么明显么？
好吧，是比较明显了。
“咳咳，有一点点事情想要求师叔帮忙啦。”
玉远舟立刻竖起耳朵：“什么事？”
姜清对着他招招手，玉远舟犹豫了一会儿才过来：“快说。”
“想请师叔，和我一道去凌州。”
玉远舟偏头看他：“去凌州做什么？”
姜清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道：“说服慕容翊，帮助我们拿下矿山。”
玉远舟一惊：“你知道慕容翊的真实身份么？”
姜清点点头，这一点他当然清楚了。
“那你还想让人家帮你对付自己亲爹？”玉远舟道。
姜清叹了一口气：“我感觉慕容翊和齐王也并非那么亲密，而且……他并不赞同齐王。”
玉远舟连忙道：“那也不代表他要和亲爹作对啊，万一他反水呢？”
姜清沉默一瞬：“只是铲除矿山那股势力，还有罗家，并不直接针对齐王，我相信慕容翊会权衡利弊的。”
玉远舟重新回到躺椅上靠着：“你心里依仗的，是赵粲？”
姜清目光微微变了一瞬：“或许吧，隐约觉得，慕容翊会站在赵粲的一边，而赵粲是我们这边的。”
玉远舟嘁了声：“你看人的标准也该变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清眯起眼打量他：“师叔，你今日怎么怪怪的，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说话？”
玉远舟笑了笑：“是、是吗？哈哈……你看错了吧，我一直都这样。”
姜清呵了声：“肯定有事瞒着我，你要不说，我去问荼凌。”
说着就要起身，玉远舟连忙拉住他。
“哎，别！”
姜清回头，好整以暇地看他：“那还不如实招来。”
玉远舟沉默良久，才道：“我不想去千金阁，慕容惜太烦人。”
姜清了然地点点头：“那我让影一陪我吧。”
“哎，等等，我也不想你去，千金阁一个江湖门派，你牵涉太深，恐日后朝臣忌惮你。”
姜清一愣，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有殿下在，不会的。”
“况且，我心无他，光明磊落，不惧旁人的言辞。”姜清正色道。
玉远舟顿了下：“唉，行吧，那我陪你再去一次。”
姜清欣喜地点点头，又好奇问道：“师叔，前日去千金阁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