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如直接就被打入了冷宫,清沫可没给她回去收拾家当的时间。
惢心不忍心自己的主子,独自一人待在冷宫里,故而决定进去陪她。
“小主,你一个人在冷宫可怎么办,等我回去收拾点东西,我就进来陪你。”
大如一听这话,一直双目无神的眼睛,瞬间便是一亮。
“好,惢心,有你陪着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大如紧紧握住惢心的手,眼中满是欣慰。
接着又道:“惢心,本宫无需你带什么东西,但本宫的护甲,你一定要全部带上。”
“小主,听说冷宫阴冷,我们应该多带点保暖的衣物,还有一些银票才是,护甲有何用?”惢心实在不理解。
大如露出一抹微笑,“你不懂,那些护甲都是本宫花了大价钱,量身打造的,那不仅是本宫的命,更是本宫的体面。”
“啊?可是主子,在冷宫里我们好好活下去就行了,要体面干嘛?”
“惢心,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人最重要的就是体面,要是没了体面,本宫宁愿一死,你啊,就是功利心太重了。”
此刻大如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
“那些繁琐的衣物、银票都是俗物,本宫不屑,我只要我的体面。”
惢心不理解,但她尊重,小主要体面,那就给她体面吧。
惢心回到延禧宫,收拾了一些普通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主要是把小主的护甲全部带上,这才匆匆赶往冷宫。
不过半道被人拦下来了。
“绝公公,不知有何吩咐,奴婢还要回冷宫,陪我们家小主呢。”
看着绝二那张脸,惢心有些忐忑,只是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
“呵。”
绝二轻笑一声。
“你们,给杂家打开她的包袱,好好检查检查,可不能让她把不必要的东西,带去了冷宫。”
在绝二的示意下,两个小太监毫不客气,夺过惢的包袱就扔在了地上。
把里面厚重的衣服、被褥都挑了出来,银票银子什么,更是一分也不剩,护甲嘛,自然一个都没给大如留。
形势比人强,惢心再气愤也只能低头,直到看到大如的护甲也被抢了,这才冲上前去抢夺。
“你们,你们不要太过分,给我,这是我们小主的护甲,这是她的命,这是她的体面,你们不能抢走。”
绝二一脚把惢心踹开,恶狠狠地说:“什么体面不体面,在这宫里失势了就别想有体面,这护甲杂家要了。”
说着,绝二把护甲戴在自己手上,比划了几下。
嘿,真别说,乖乖,这还怪好看的。
显得他的兰花指特别娇俏,回头给主人看看去。
惢心摔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主的护甲被抢了,她要怎么跟小主交代啊。
小太监们可不管那么多,对着惢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就是得罪绝公公的下场。
“大胆,住手,还不快快住手。”
这时李玉匆匆赶来,看到惢心被欺负,赶忙就上去护着她。
小太监们也停了手,纷纷将目光转向绝二,毕竟李玉公公,他们也得罪不起。
“看什么看?没眼力见的东西,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公公的闲事,打,给我一块打。”
“一个阉人,不自量力的东西,还想英雄救美,我呸。”
绝二的护甲指着二人,一个字,就是‘干’。
有他撑腰,其他小太监,自然也就不把李玉放眼里了,将这舔狗一起打了。
等惢心拖着满身伤痕回到冷宫,天已经黑了下来。
刚踏入冷宫,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而大如正蜷缩在角落里,并未进屋。
看见惢心,大如强挤出一丝笑送,立马就迎了上来,看也未看她脸上的伤,只把她的包袱接了过来。
翻了又翻,始终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这才看向惢心。?
“惢心,我的护甲呢?怎么没有,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不要忘了我的护甲,你怎么还是没带?”
“小主,对不起,奴婢忘了,你怪我吧。”惢心并不想让大如担忧,所以并没有说出,自己被人打了的事。
而大如也跟个睁眼瞎似的,只当看不见惢心脸上的伤,走路还一瘸一拐。
大如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喃喃道:“罢了,体面没了,本宫的体面没了。”
“咕噜噜……”
本来气氛有几分伤感,好巧不巧,大如的肚子,这会叫了起来。
“小主,您是不是饿了?”惢心问道。
大如却是不放在心上,“本宫的体面没了,本宫什么也吃不下。”
惢心……
就算大如想吃,她也没有东西给她吃啊,这天都黑了。
“小主,别想了,还是进屋吧,我们早些歇息。”
大如木讷地点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屋,不过里面脏乱不堪,蜘蛛网都结丝了,一看就是长时间无人打理。
大如之所以一直蹲在院子里,自然不是那么好心真的在等惢心,不过是她不想自己打扫,等着惢心来做而已。
“小主,您先去外面等会,我先打扫一下,打扫好了你再进来。”
惢心果然没让大如失望,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开始打扫屋子。
她扫去灰尘,扯下蜘蛛网,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又把薄薄的床铺整理了一下,才让大如进来。
大如走进屋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但也没说什么。
夜里,冷风从窗户的破洞灌进来,大如冻得瑟瑟发抖。
大如不说,大如只是一味地扯着被子,只留下一角给惢心,惢心则一声不吭默默承受。
往后的几天,大如只坐在冷宫的台阶上发呆,也没有养花养草的心情了,护甲都没了,她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皇上,你可真是无情啊,就算臣妾手上的护甲,你都让人收了去,你这是要让我体面全无啊。”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我的少年郎,终究是我错付了。”
惢心一边洗着衣服,不时看一眼台阶上的大如,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无语望天。
主子果然是个体面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还和从前一样,事事都需要自己伺候,没了自己,她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