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尽,刘璿缓步踏入御书房,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意兴阑珊。黄庆见状,赶忙趋前,言辞间满是谨慎:“主子,迁都之事如此仓皇定夺,恐生不测风云啊!”
刘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朕那弟弟刘谌离宫之时,欲言又止,真当朕愚昧无知?你去,将董宏唤来!”
不多时,司闻曹主事董宏匆匆步入御书房,躬身行礼。刘璿端坐龙椅,目光如炬,沉声问道:“董爱卿,近日司闻曹可有察觉何异寻常之举动?”
董宏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低声道:“臣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言罢,头颅低垂,似有难言之隐。
刘璿见状,怒气陡生,拍案而起:“昔日魏国使者遇刺,现场遗落司闻曹令牌;吴国使者亦遭不测,恐亦与尔等有关。究竟是尔等所为,还是他人盗用令牌,朕暂且不究!然时至今日,你竟无一丝答复?”
董宏闻言,身形一颤,赶忙回道:“回陛下,臣已多次派人打探,那些令牌持有人早已踪迹全无,恐已遭不测。臣又对司闻曹内部进行了详尽调查,发现多人失联,臣担忧更有司闻曹令牌流失在外。臣正竭力追查,未料陛下问及,只得据实以告。”
刘璿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还算老实。近几日,给朕盯紧了王爷、大臣及世家大族之动向,迁都之事,恐有人蠢蠢欲动,意图不轨!”
董宏领命,躬身而退。待其离去,刘璿转而看向黄庆,神色凝重:“你亦安排人手,暗中调查。朕不需要阿谀奉承之奴才,要的是能替朕办事之人!朕倒要看看,究竟有哪些人敢在此刻跳出来!”
黄庆闻言,心中一凛,赶忙应声:“是!”言罢,转身离去,步伐匆匆,似生怕耽搁片刻。
御书房内,随着黄庆的身影逐渐消失于门外,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恰在此刻,一名身着黄衣的小宦官悄然步入,轻声禀报:“有北地王的信件呈上!”
刘璿闻言,双手接过那封承载着北地王刘谌心意的信件,缓缓展开,细细品读。信中,刘谌详述了欲在襄阳等五郡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举措,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等方方面面,其雄心壮志跃然纸上。刘璿阅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狐疑:先前不是已授意他自主决断吗?为何此刻又特地修书一封?
直至读到信末,刘璿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原来,刘谌在信中恳切地写道:“臣弟在襄阳为政,步步艰难,改革之路恐多宵小阻挠。望皇兄能赐臣弟夫人及子女封地三千户,以保他们生活无虞,臣弟将感激涕零!”言罢,刘璿不禁哑然失笑。这分明是刘谌怕自己心生疑虑,特以此信表明心迹,名为讨要封地,实为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念及此,刘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若天下王爷大臣皆能如刘谌般忠心耿耿,该有多好!只可惜,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于是,刘璿提笔挥毫,一封诏书顷刻而成。诏书中言:“北地王刘谌,在其治下可便宜行事,如有不从者,先斩后奏,无须请示!”诏书毕,即命小宦官火速送往襄阳。随后,刘璿又另起一诏,赐崔氏封地三千户,以践刘谌之请。
在襄阳的刘谌,很快便收到了那封诏书,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这几日,他因与魏永宁谈及太平道之事,思绪渐渐开阔。魏永宁的祖母乃是张角之女,对此刘谌颇感兴趣,两人常常彻夜长谈。魏永宁既欣喜于刘谌的倾听,又觉他有时不解风情,心中不免生出些怨怼,偶尔会怼上刘谌两句。而刘谌满心都是改革大计,对魏永宁的小情绪浑然未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谋划着未来的施政之路。
魏永宁后来察觉到,刘谌已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政策世界里,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协助刘谌研究那些繁琐的政策条款。偶尔,他也会插上几句,提出自己的见解。就这样,时间如白驹过隙,几日转瞬即逝。
这一日,魏永宁正趴在书桌上,有些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见刘谌大喊一声:“成了!”魏永宁心中一喜,他知道刘谌的政策终于规划完毕了。正欲起身查看,却见刘谌就要吩咐下人去喊范长生。魏永宁一把拽住刘谌的耳朵,笑道:“还不快去休息,你这个样子怎么和先生讨论大事!”
待刘谌离去后,魏永宁拿起刘谌写完的政策细则细细品读。看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倦意,趴在书桌上,沉沉地睡去了。
两人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刘谌回到书房,见魏永宁还趴在书桌上沉沉地睡着,便轻轻给她披上了大衣,心中暗自感慨:这姑娘真是辛苦了!他端详了魏永宁一会儿,随即喊来了下人,吩咐其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
晚宴备好之后,刘谌轻手轻脚地走到魏永宁身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唤醒。两人很快便坐到了桌旁,享用起晚宴来。魏永宁似乎还有些迷糊,刘谌见状,便不时地夹菜到她碗里。
晚宴很快结束,刘谌又吩咐下人将范长生邀请过来,准备商议接下来的施政举措。
待范长生抵达后,三人再度聚首书房。魏永宁已煮好一壶香茗,悠然坐在旁侧椅上。刘谌将自己精心撰写的变法细则递给范长生,范长生接过,仔细研读起来,边读边以笔勾画,为后续的商讨留下印记。
阅毕,范长生恭敬言道:“王爷,依卑职之见,此份变法细则堪称典范。若得成功实施,我大汉必将兴盛!只是其中部分细则,卑职尚存疑惑,还望王爷不吝赐教,为卑职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