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门上,顺着屋檐滑落,华贵的大堂内,少年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柜台前,彬彬有礼的男人微笑着与面前的小姐聊天,一言一行尽显优雅,那双如炬的眼睛温和地看着面前之人。
感受到一股视线袭来,王乐知不由转头对坐在沙发上那名黑发的少年微微一笑,不知两人又聊了什么,
男人把雨伞放在伞架后,转身朝这边走来。
眯着眼睛的少年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雨水不断打在地上,小巷中,那名如一只大虾一般缩紧在地的男人痛苦地捂着小腹,脸狰狞地扭在一起,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不断滑落。
少年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名男人,既自信又警惕地摆平后续的一切事情。
他真的会如一位前辈一般温和地教导自己如果不想暴露身份该怎么做?
如果与当地官方有所合作,又该怎么做?
男人缓缓坐下,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顺势翻开笑道:“在想什么?”
白夜那双如寒星般的眼睛闪过恍然,最后归于一片平静。
少年微微前倾身体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勾起露出温和的笑意:“挺难想到的,指哪方面?”
白夜打量着面前的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温柔的笑意,如炬的脸庞,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世家精心雕琢的大少爷,会是一位在黑夜中熟练狩猎猎物的老猎人呢?
“隐藏身份对你而言很简单吗?”
男人摇头道,“那得看你怎么想,感觉怎么样?如果不习惯,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白夜摇了摇头:“我没你想象那么脆弱,如果可以继续吧,当然这都听你的,你比我更有经验,我也不是一个会在自己不懂的地方高谈阔论的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傻。”
“好,我们继续。”
男人对少年微微一笑,“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先休息一晚上。”
白夜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电梯点头,故乡是人生中最美丽的一幅画卷,不管你看多少遍它都不会腻,因为它永远在不断改变,当你有点想回头看时,它就会在那里。
云层压抑地压在头顶,雨水不断自高空滑落。
飞机场外撑着伞的少年微微抬头,恍惚回忆起,在前段时间自己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踏入了这名为猎人的世界。
男人玩着手机靠在旁边突然笑道:“你觉得这句话如何?”
少年皱紧眉头,认真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
“我也觉得。”
王乐知放下手机看向远方开来的车辆,“回去多休息,虽然真的很想尽地主之谊,但事情真的比较多。”
白夜摇头:“忙你的,有事找我,谢谢!”
两辆车辆缓缓在两人面前停下,两名司机急忙下车,撑着雨伞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行礼,
想要为两人拉开侧门,但在这之前王乐知已经上前,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把手上,当着两名司机的面,为少年拉开车门,
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白夜深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无奈地摇头,坐进了车内,关了车门。
在司机震惊的目光中,王乐知拿好雨伞坐进前面的车中,说道:“上车走。”
“好的,少爷。”
黑发少年放下自己的背包,放松地靠在柔软的座椅上。
不算长也不短的时间让少年成长了不少,不算武力上的成长,待人接物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当第一个任务结束两人回到房间中时,那位长期跟随在男人身边的老人已经离开,不知道是不是为两位年轻人争取更多的相处机会,或者只是单纯认为有自己的保护,无法让两位年轻人更好的成长。
那位老人就是在这样无声无息之间,不知去了哪里,但看当时王乐知表现出来的样子,那位老人的离开在男人的预料之中。
不得不说,那位老人离开的确为两位年轻人造出了更多相处的空间。
虽然依旧疏离与冷漠,但至少两人在战斗上十分的合拍,七八个任务养出了默契,让两人知道在战斗中各自该干什么。
虽然在战斗之外,两人依旧没什么话可说,但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能聊上几句。
至于白夜该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对少年而言,这只是一场历练,
并且这场历练的成果也十分有效,至少让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的滋味。
就算到现在,那场任务依旧是如此清晰。
那是一次交货任务,目标地点是在中国的边境线上,一个废弃的厂房内两方交易,王乐知进入仓库与另一方交易,白夜在外放风。
那本是一场微不足道的任务,这种事情在猎人网上很常见,两方都不会在意交货的物品是什么,也都不在意另一方的身份,让那一次任务变成特殊的是那一发不知从何方袭来的子弹。
白夜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阳光火辣地打在人的身上,身上穿着作战服的少年,看着天空站在厂房外,
仿止有人突然包围这里,这本来没什么,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就是当时没有任何的先兆,
只是感觉到眉心一痛,几乎就在瞬间,相信本能的少年,脚步踏在地上,身体往侧方闪躲。
也就在下一刻那发子弹划过少年的脸庞,硝烟味、血腥味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那时提醒着自己,那一发子弹本来是要自己命的。
随着第一声枪声打响,不管是少年还是男人,几乎都想出了为什么会有这个结果——黑吃黑。
这是很常见的套路,很老土但很好用。
随着仓库内第二声、第三声的枪声,少年眼中的金色蔓延,黄金瞳毫无保留地在白日绽放,不比太阳的光芒黯淡在眼中闪耀。
远处的枪手颤抖地抬起枪,汗水沿着五官滴落,努力地扣紧扳机打出第二枪,但此时少年已经消失在原地。
压低身形,少年挺身上前,寒芒自手中闪过,鲜血在空中飘散。
当这一切结束白夜返回厂房之时,远处唯有枪手的尸体缓缓瘫倒在地,
寒芒与子弹在空中飞舞。
王乐知不知何时躲在一个角落,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古老的语言从他口中涌出,领域展开,无形的空气互相勾连,化作一条条细不可察的性线,一把把飞刀痔男刃手中抛出刀刃,在空中划出闪耀的轨迹,在场中横行。
随着大门被踹开,少年闯入,迎面而来的子弹在空中就已经融化。
第二道领域在场中出现,电弧跳动之间无尽的高温爆发,融化眼前的一切,短剑被收回袖中,匕首落入掌心,少年的身影如同鬼魅,
几个闪身之间冲到枪手面前,子弹与枪械在空中被电弧产生的高温融化。
天地为炉的领域覆盖整片厂房,时不时的寒芒闪烁,飞刀自侧方划过,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不过 10 分钟不到的时间,几名经验丰富的枪手已经瘫倒一片。
唯一让那场战斗有所变数的,是在那群枪手之中隐藏了一位不明来历的混血种,但就算如此,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鲜血沿着刀锋滴落。
男人从角落走出,看着那双即将熄灭的金色眼睛摇头叹息:“真可惜,何必如此呢?”
白夜手中拿着从敌人手上缴获的突击步枪,默默在给面前人补上一枪,放下手中的凶器,白夜看着眼前一幕不由说道:“这算什么?艺术癖好还是?故意的?”
王乐知看着那句被自己的飞刀定在墙上的人,四肢被飞刀定住手筋,脚筋被挑断,胸口被插着一把飞刀,黄金瞳如风中摇曳的余烬即将熄灭,
男人不由摇头,打了个响指,飞刀飞回,一一归入腰间的盒子中。
白夜看着这一幕点头:“阴流也不错,只不过是操控气流。
再加上一些飞刀投掷手法,可没你的好用,但话说回来,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那么果断。”
怎么?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可没你那么果断。
男人复杂地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匕首,“不好受。感受鲜血缓缓冷却,感受生命缓缓流逝,感受刀刃深入血肉,斩断骨骼,直达心脏。”
少年纯粹的金色眼瞳中荡过涟漪,点头:“是不好受,但这就是必须的,人被杀就会死,包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