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程家父子再加上程缙云,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所以饭桌上只有林湘和大伯母时不时地聊天。
等吃过饭后,程大伯才主动找林湘聊天。
“我听阿云说,你打算开个小饭馆?阿云不是已经把全福楼转到你的名下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开饭馆?”
面对程大伯的询问,林湘如实回答。
“开小饭馆,是我妈和我的共同心愿。我如今在京市念大学,我妈要留在这儿陪我,如果不找点事情做的话,我怕她整天胡思乱想,闲着闲着,人就废了。而且我们之前在勉阳镇有摆摊的经验,开小饭馆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至于全福楼,虽然我哥确实转给了我,但我跟他商量好了,我只是代为管理,每年给我分红就行。等他将来结婚了,如果妻子介意这个,我可以再更名。”
“我知道我哥是想给我一个保障。但全福楼是他外公和妈妈多年来的心血,所以我不能据为己有。”
林湘的一番话,让在场除了程缙云之外的人,都沉默了。
之前,程大伯帮着程缙云从程建峰手中夺回了全福楼的所有权时,程缙云就表示,要把全福楼转给林湘。
他的这个提议,遭到了程家三口人的一致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相当简单,全福楼是程缙云的外公一手创建的心血,被程建峰占据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回到程缙云手中,他却还没捂热和,就转给其他人,有些不大合适。
不过,程家三口倒是没想过林湘会把全福楼据为己有。
在勉阳镇的时候,程大伯就和林湘有过短暂接触,知道她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所以在程缙云的坚持下,他也没再反对。
如今当面听林湘这么说,程大伯只觉得自己还是狭隘了。
大伯母倒是没想那么多,她问林湘,“那你的小饭馆打算在哪儿开张?”
“就在华清大学的东门。我之前在安子哥的帮助下买了东门的房子,后来又找人重新修了一下,拿来开小饭馆正合适。至于帮厨,我哥也帮我找好了,明儿一早就到位。”
现在还不流行挂牌匾,所以这些准备工作都不需要,明儿中午饭点里,就能开始营业了。
“正好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儿,老程,你明儿也能休假吧?咱们一起去给湘湘庆贺?”
林湘惊恐,连连拒绝,“千万别!大伯母,我就是开个小饭馆,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这怎么能是兴师动众呢?我们可以给你撑场子啊!”
可林湘还是觉得没必要。
如果说她的饭点能经营到全福楼那样的规模,就算大伯母不主动,林湘也会厚着脸皮去提。
因为他们的到来,会让她的饭点更加蓬荜生辉。
可现在她开的就是个小饭馆,受众就是华清大学的学生,程大伯和大伯母去,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再者,林湘心里清楚,程大伯和大伯母待她友善,完全是看在程缙云的面子上。
因为这点小事来消耗情分,多少有些不值当。
程缙云看着林湘耷拉着小脸,便猜到了她心中的为难,于是开口道:“大伯母,您和大伯恐怕不方便露面。”
“我打算从家属区找几个嫂子去给妞子的小饭馆帮忙,她们都见过大伯父。要是明天大伯父露面,她们知道了,影响有些不好。”
大伯母很是遗憾,“那行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单独过去,不叫你大伯一起。”
说着,大伯母还哀怨地瞪了程大伯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说他真碍事儿。
程大伯也很无奈,却只能自个儿默默消化。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林湘主动提出了告辞。
“我的司机还在外面等着,让他送你回家吧。阿云,你今晚住哪里?”
程缙云在程大伯问话的时候,已经站起来站在了林湘身边,都不用他开口回答,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林湘再次拒绝了程大伯的好意,“谢谢大伯,但我现在还需要去一趟医学院,就不麻烦了。”
“这个点,几乎没有公交车了。从军区大院去医学院,走路至少得一个半钟头。就让司机送你去吧,不要怕麻烦。”
程大伯都这么说了,林湘也不好再强势拒绝,只好和程缙云一起坐上了程大伯的专用公车。
司机就是程大伯的警卫员,跟着他好些年了,自然知道程缙云和程大伯的关系。
“林同志,我先送你去医学院,之后我在大门口等你,再送你回家。”
京市医学院。
林湘和程缙云下车后,直奔女生宿舍楼。
因为之前来学校送过葛袁艺,所以林湘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葛袁艺的宿舍。
她将门敲开,却没有看到葛袁艺。
“我记得你,你是葛袁艺的朋友吧?”开门的室友瞧见林湘,“袁艺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林湘的声音倏地拔高,“葛袁艺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因为什么住院?她如今在哪个医院?”
林湘接连问了三个问题,室友都耐着性子回答了。
“今天已经第三天了。事情的起因是她和我们另一个室友发生了争执,情绪激动下,对方推攘了她一把,她的脑袋撞在了书桌上。她就在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住院。”
“谢谢你,我现在先去看看她。”
林湘转身就跑。
室友顺手拿了件外套,急忙追了出来,“你恐怕不知道怎么走,我带着你去吧。”
宿舍楼下,程缙云原本在等着,瞧见林湘神色紧张,脚步匆匆地往外跑,他也没多想,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病房里。
葛袁艺瞧见林湘来,立刻躲在了被子里。
明明受伤的是她,但心虚的也是她。
林湘瞧见她这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受伤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给我和我妈说?袁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葛袁艺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也就是看着严重,实则一点也不严重。”
“不过我们是医学生,舍友们担心我,就直接送我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