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击,不过是江断潮和残心的试探攻击。
但仅仅这一次看似寻常的试探,却让两人的心中都涌起了难以抑制的震惊。
刚才江断潮从正面以剑对敌梁进,而梁进同样以剑回应。
在短短一息之间,两人的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交锋了上百次!
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火星四溅。
当时江断潮清晰地感觉到,从梁进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手臂。
他心中暗自判断,如此磅礴的力量绝非内力所致,而是梁进那纯粹到极致的肉身力量。
这上百次的激烈交锋下来,江断潮的手已然被这恐怖的巨力震得麻木不堪,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知觉。
无奈之下,他只能抽身急退,脱离了这令他心悸的战场。
而残心那边,趁着江断潮与梁进长剑交锋的瞬间,犹如一条黑色的影子,迅速潜伏到了梁进的身旁。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瞬间扣住了梁进另一只手的脉门,同时如同一道幻影般,朝着梁进的穴道点去。
残心对擒拿和点穴两门功夫的融合,早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堪称一绝。
她的点穴手法极为特殊,扣脉门时,先以一股暗劲震动曲池穴,令敌手产生灼烧般的幻痛,紧接着,复以拇指抵住天鼎穴,迫使敌人自动卸去关节的力量。
以往,她只要一旦扣住敌人的脉门,便能轻而易举地废掉敌人的一条胳膊,百试不爽。
可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意外陡然发生!
梁进的体表,竟有着一层极为强大的护体真气,宛如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残心身为名捕,博识天下武功,一眼便认出这乃是一门名为《铁鼎金身功》的高深武功。
但她对此并未退缩,她的擒拿和点穴功夫可不是徒有虚名。
在瞬间损失了七成力道之后,她终于成功将这层护体真气击破,护体真气破碎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犹如击破了一面紧绷的鼓皮。
可残心对此并不心急。
因为她深知,点穴并不需要过于强大的力量,技巧和时机才是关键。
她心中笃定,哪怕此时手指只剩下三成力量,也足以获胜!
可但当残心的手指精准地点动在梁进的身上时,却仿佛点在了一尊坚硬无比的铜人身上。
她将三成力道尽数用上,却竟然没能将梁进的穴道点得封闭。
不仅如此,残心还隐隐感觉,梁进的身躯似乎早已经发生了某种蜕变,不完全是人类的正常身躯,他的一些经脉和穴道都已经与常人有了显着的差异,仿佛经过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改造。
一击不中,残心反应极快,当即如同一道青烟般迅速后退。
而此时,江断潮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抽身而退。
在高手的较量中,一旦出现变故,退得稍晚一步,便极有可能遭遇致命的危险。
双方仅仅一次试探性的交手,就让残心和江断潮都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好厉害的小子!”
一直全神贯注观战的古金福,见状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忌惮,低声自语道:
“看来,确实有点棘手!”
“难怪这小子如此狂妄,原来是真有几分本事。”
古金福眼光毒辣,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刚才江断潮和残心的那联手一击,威力着实惊人,若是换做他自己,虽然也能够化解,但绝不可能像梁进那样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一旁。
曹贤此时此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尽是叫苦不迭。
关于梁进的情报,大多都是他负责调查的。
可谁能想到,他提供给上级的情报,竟然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个责任,他恐怕是难以推脱了。
但这又能怪谁呢
谁能料到,这梁进竟然厉害到了如此超乎想象的地步
“此子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原来他曾经的战斗,都只是在装模作样,戏耍敌人。”
“好心机!好手段!”
曹贤认定,之前在敏州见到梁进的时候,梁进就一直在刻意隐藏真正的实力,刻意只展露出了四品的境界,从而给了他太多的误导。
若是梁进刚才在那一击之中被杀死了,那这件事或许就会就此平息。
可谁料,梁进竟然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地逼退了江断潮和残心。
这样一来,梁进以后若是造成的破坏越大,闹出的事情越大,那他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可就越发沉重。
这让曹贤简直欲哭无泪。
而此时。
只见梁进手持游龙剑,身姿挺拔,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尊巍峨的山峰,不可撼动。
甚至就连玉面火猴,也依然稳稳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冲着江断潮等人龇牙咧嘴,发出阵阵低吼声。
梁进轻轻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微微仰头,感叹道:
“所谓名捕,所谓紫云剑派掌门,也不过如此。”
“你们,还是太弱了。”
梁进的声音雄浑有力,犹如洪钟般响彻全场,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旁人没有古金福那般敏锐的眼力和渊博的见识,直到此时听了梁进的话,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刚才的交锋中梁进竟然没有丝毫吃亏!
这一事实,让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赵惜灵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心中暗自惊叹:
“这人这么厉害”
“本宫一定要收服他!”
她看向梁进的目光,越发充满了欣赏与渴望,仿佛梁进已经成为了她囊中之物。
但随后,赵惜灵的目光又缓缓转向了江断潮,甚至看向了古金福。
她心中明白,这两人同样是顶尖高手,而且还是三品的绝世强者!
若是这两个高手也能够为她所用,那她以后在朝廷之中的话语权必将大幅提升,如虎添翼。
“本宫要把他们也一并收服!”
赵惜灵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双眼睛开始闪烁不停,显然已经在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反而残心和江断潮听到梁进这话,都不由得面上泛起怒容,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
残心面色一沉,眼中寒光闪烁,沉声道:
“可笑!”
“不过是趁我不了解你的武功,才占了一点便宜而已。”
“还真以为,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着,残心迅速取出两个精钢指套,动作干净利落,套在了指甲折断的手指头上,那冰冷的精钢指套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再战的准备,全身的肌肉紧绷,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而一旁的江断潮也同样怒不可遏,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大声喝道:
“小子,你太狂妄!”
“刚才只是试探,我还没有拿出压箱底的功夫!”
“我们再来打过!”
说着,江断潮周身剑气再度汹涌涌动起来,犹如汹涌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剑气所扭曲,发出阵阵呼啸声,地面上的尘土也被剑气卷起,漫天飞扬。
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仿佛在迫不及待地渴望着下一场战斗,剑身之上,剑气缭绕,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
梁进甚至懒得再多说废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期待,早就等着两人出手了。
江冷雪看着这一切,面上不由得浮现起浓浓的紧张,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之中。
刚才梁进和两人仅仅过了一招,可是却已经让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种整个门派的命运,仿佛在一瞬间就将被决定的感觉,让她感到实在难以承受。
尤其这越来越压抑紧张的氛围,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
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声音颤抖地喊道:
“你们……都……住手!”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如探照灯般迅速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每个人都面露疑惑,眼中充满了不解,不明白这个女人此时究竟想要干什么
江冷雪十分不习惯被所有人如此关注的感觉,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有些慌乱。
可她还是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她深知,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万一下一次梁进接不住两大高手的进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个古金福一直虎视眈眈,犹如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尚未出手。
如果他也加入战斗,那结局将更加难以预料。
“你们也看到我家掌门的厉害了!”
江冷雪一边走到两帮人中间,一边开口说着。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略显紧张.
但随着话语的不断吐出,她渐渐变得从容起来,声音也越发坚定:
“我家掌门的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你们若是强行进攻,讨不了好的,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所以我建议,双方不如暂罢刀戈,好好和谈。”
“否则你们逼得太紧,那我赤火剑派定要和你们鱼死网破!”
江冷雪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充满了严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
她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严厉语气,来表达赤火剑派坚定的立场。
残心和江断潮闻言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他们当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江冷雪,可不是赤火剑派掌门。
她的话,在这场高手对决中,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分量。
江冷雪则快步来到梁进面前,神色焦急,低声道:
“还请冷静一点,就此休手吧。”
“否则再打下去,你就真的危险了。”
“我们只要吓唬住他们,让他们不敢动手,我们就还有机会。”
她语气急促,美艳的脸上尽是浓浓的担忧,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对了,康宁公主就让他们带走了。”
“公主不是说了吗她是你邀请来做客的,不是绑架来的。”
“她这样说就是有意和解,我们一定要给她台阶下,毕竟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只能我们迁就她,不能让她迁就我们。”
“幸好公主安然无恙,这样的话朝廷也就没理由对我们下手了,我们也可以度过这一次难关。”
“否则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所有人可就真的完了。”
江冷雪语气急促,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梁进能够明白她的想法,从而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错,就是正确的选择。
梁进若是率领赤火剑派和太平道规规矩矩,安安稳稳发展,那么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
可偏偏,梁进总是喜欢做出一些过于大胆,甚至惊世骇俗的决定!
江冷雪就不断被梁进的选择吓到。
两人初见,梁进就要对战两名森罗宗长老。
好不容易侥幸获胜,梁进却又要对杨家下手,甚至公然和整个青州官府作对。
这害得赤火剑派差点再度分裂,江冷雪也冒着危险前去青州城救场。
随后,好不容易在天雷的帮助之下梁进赢了,可他偏偏又要在青州城外挑战多名高手。
到了最后,他更是直接绑架了公主,和整个朝廷为敌!
梁进一步步走下来,每一个决定都让江冷雪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她不能看着梁进一步步走入深渊!
不能看着梁进一错再错,继续错下去,直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她即便不习惯自己做主,却也不得不站出来做一次主:
“这次就听我的,好吗”
江冷雪充满哀求地看着梁进,轻声问道。
她那张美艳的脸,仿佛能让世间一切坚硬之物柔软下来,哪怕再硬的心也会心软。
若是别的寻常男子,看到美人如此关心,恐怕早就对其言听计从,呵护有加。
可惜,梁进不是那种人!
只见梁进目光泛起冷意,犹如寒夜中的冷月,沉声说道:
“江冷雪,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江冷雪一愣,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显然没想到梁进的语气竟然如此冰冷,如此无情。
梁进继续质问,声音愈发严厉:
“我的事情,你竟敢替我做主”
“你以为你是谁!!!”
最后一句,梁进几乎是怒喝出来的,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震颤。
可见他的心中,对江冷雪擅作主张有多么不满,怒火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烧。
江冷雪面上惊讶愈浓,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急忙解释道:
“我不希望赤火剑派覆灭,也不希望看到你死,我也想要替你和门派想办法化解危机。”
“你误会我了,我并无恶意,反而是一番好心。”
梁进闻言,不屑冷哼一声,那冷哼声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
“放肆!用得着你好心”
“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
“一个门派里头,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
“你肆意妄为,还有没有将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你又是我什么人我做事的时候,何须你来替我决定”
“给我立刻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