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海爬子”也不管这人为啥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争先恐后拥上来欲置死地而后快。
但电光火石之后,五分钟到。
一声剧烈的闷响从不远处传来,火光在水中转瞬即逝的同时,海水作为液体的不可压缩性在冲击波的催动下以“挡我者死”的势头扑面而来。
那些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家伙们永远没有将未完成的动作做下去的机会了,因为水下超压在它们的身体上席卷而过,在穿透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五脏六腑、骨骼肌肉全被压烂了。
威力这般可怖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枚深水炸弹爆开后引爆了周边的同类,等于一整个弹药舱全炸了。
项骜则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推力,在水中愣是被顶出去数十米远,手中的盾牌也从最初向外凸的形状变成了向内凹陷,中间还裂开一条三指宽的大缝的样子,片刻后干脆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片。
但这个过程也帮他承受了冲击波的洗礼,躲在其后的自己安然无恙。
等确定安全扔掉固定在小臂上的残存一点,再看面前那堪称一个惨不忍睹:
一眼无法尽数,起码上三位数的“海爬子”尸体悬于海中不上不下,自身的浮力被装备拉扯着既沉不到底又上不到水面,只能这样“挂”在中间,而在它们的口鼻包括肛门中,殷红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碎屑一包一包的往外喷。
而稍远一点的旗鱼战船的剩余部分也不好过,遭到波及发生了严重形变,在内部维持的“海爬子”也都非死即残,即便还剩一口气的也活不久了,如此状态下,自是免不了缓缓的朝下堕去。
知道歼敌成功,项骜将剩余的力气都用在了往上游上,一口气冲破那二十多米深的海水,当脑袋露出来时,“哈”的一声,终于将肺里这口废气排了出去。
转了一圈,看到了变成一个小白点的游艇,他一边踩水一边招手,而对面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更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了深水炸弹爆开制造的巨大环形白色水纹,仔细搜索一圈就看到了一颗朝着这里的脑袋。
不过千疮百孔的游艇本身是不能用了,但好在还有救生艇和“巡海工会”的冲锋舟。
后者的领队立马带人一路奔来,等将项骜拉上船时他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面前少年,并道:
“我虽然没看见,但我可以确定刚刚水底下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然后你是那个做成这件事的人,对不对?”
“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无非是利用这些海中蛮族智商到底是比不过人类搞了它们一家伙而已。”
随后这边便将大致过程讲了一下,但领队的神情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夸张了:
“我是信龙王的,你敢对着这片海,对着龙王发誓,你说的话没有虚言吗?”
项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笑,然后道:
“对着谁发誓我也没问题,龙王、妈祖都可以。”
“好,我信你!方才在那边我和你的女朋友聊了几句,听她说了点你在别处的事迹,初听时以为只是小姑娘听了你胡吹的东西当真了,但现在再想看来都是真的。
而这次过后,你的大名就不止是在人类中如雷贯耳了。”
“哈哈哈哈,这话有意思,我还从没想过自己能让不是人的东西记住呢。
不过这艘037沉了,死了几十个船员,是个不小的损失,你这么回去没问题吗?”
对面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拿过了项骜手中的潜水刀,随后道:
“我想肯定有死在它手里的‘海爬子’吧?”
这边一听人家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也识趣的不再问了,心想估计这是个挺敏感的事,那自己也是随口一提,不说就不说。
等聊完了这些闲话也返回了游艇,卫星电话的求救信号早已发出,当天下午负责此事的马代海警就到了,如何用拖船将前者带走,如何安置游客并启动保险赔偿,以及把那个超雄患者给拘留这些都自不用提,且说两人又一次来到了警察局,然后负责充当翻译的还是那个办事员,后者眨了眨眼道:
“很意外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不想,这不也是没办法。”
“我已经听说你的事了,如果没有你那一船的游客还‘巡海工会’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感谢你为我们国家避免了一次重大的外交事故——如果真那样的话,影响一旦散播出去,损失的声誉恐怕几年都缓不过来。
而这对一个以旅游业为支柱的地方来说会有多么的糟不难想象。”
“好说。”
项骜这句说完水欢马上接上:
“我对别的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个引来‘海爬子’的罪魁祸首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女士,你说那个患有超雄综合症的男人?”
“对,就是他!”
“经过调查,他触犯了很多条法律,蓄意伤人这些都算小事,仅他在岛上挖开私掠船船长的墓这一条就足够他承受最顶格的处罚。
在你们华夏,盗墓是一种非常恶劣的刑事犯罪,而在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
“那顶格处罚又是怎样的处罚呢?能不能说点具体的?不然的话我还是不能解气。”
“会被施以鞭刑,然后把牢底坐穿,等出狱后被送上‘永久不得入境’的黑名单。怎么样,女士你还满意吗?”
“还凑合,只是我以为只有新加坡有鞭刑呢,没想到你们这儿也有。”
“我们的可比新加坡的狠,他们那边最多24鞭,而这里可以开到100鞭。
至于都有类似的刑罚并不奇怪,毕竟两国都属于热带地区的岛国。”
“嗯?这和岛国有什么关系?英国、日本也是岛国,怎么没听说那边有鞭刑呢?难道是这俩比较大?”
这次回答的是项骜,他道:
“关键不在岛国,而在热带地区。高盐高湿的地方被抽个皮开肉绽非常容易伤口溃烂产生继发感染,即便不感染也好的很慢,过程要比在温带和寒带地区难熬的多。
所以热带岛国对罪大恶极之人喜欢用这种方法进行惩罚,因为自然环境会放大痛苦。”
小姑娘听完遂做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果然魔鬼都隐藏在细节里!”
办事员则道:
“不得不说,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强悍的勇士还能如此博学。”
而不等这边回答,还是水欢接话:
“那你这次可算长见识咯!”
接下来则是一番例行询问,做了笔录后两人也就出来了。
挽着身边的高大身影,她道: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我想着绝对比原本的安排要精彩。”
这边苦笑了一声,轻叹道:
“怎么想给你一场完美旅程作为成年礼就这么难呢...希望最后一个最关键的项目千万不要再出问题了。”
“啊?还有压轴大戏呢?”
“那当然,你这个‘压轴’用的很准确,正所谓好菜不怕晚,但要是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捣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一下,我觉着你一直就没对它们客气过,那要是再不客气的话,会怎么样?”
“比如这帮‘海爬子’吧,我要计较到底的话最少也得把它们在马代附近的老窝给端了,不把这帮狗日的杀成濒危动物,它们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之前属于被动应对,但要进攻老窝的话,会不会有点强龙难压地头蛇?”
“我自己光杆儿一个人当然不行,哪怕加上‘巡海工会’也不行。”
“那你还有准备?”
“差不多,我联系‘渔伯’给我找了个狠人,海上的狠人。但他要价比较高,不过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假设把这位雇来的话,那就得是一番腥风血雨,用‘渔伯’的话说,他会让所有存在‘海爬子’的水面都变成红色。”
“这么厉害?那这人是干嘛的?”
“海盗。”
“啊??是你说的戴钩子手,还是独眼龙外加装一根拖把棍在腿上的那种吗?”
项骜闻言一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并道:
“又说傻话,现代的海盗和几百年前的当然不一样了。我没见过他,只知道这人姓陈,也是个华夏人,不到三十岁已经在全球这个圈子里打出名堂了;按照‘渔伯’的话说,未来大有成为‘海盗王’的势头。”
“那也没你厉害,他不到三十,可你却不到二十!”
“这怎么比的...他对于很多沿海国家特别是海运发达的国家来说,就相当于海上版的本拉登,而我只是一个做点小买小卖的生意人,哪能放一块说长论短。”
“拉登?那可是恐怖分子,这么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个好人,的确不能和你比,你是好人,是英雄。”
“呃...那算我用词不当,我用本拉登来类比不是说他是恐怖分子,是想表达他的名声有多大;据我了解这人别看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但做事很正派,有侠义之风。”
“哦哦,这样我就明白了,那应该说这是个海上版的你。”
“啧,大小姐除了我之外是不是就找不到别的参照了?”
“对,谁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