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暴在五分钟不记蓝量的输出下愈发声势浩大,天空与海被狂风连接在一起。
黑压压的云与波涛汹涌的海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海啸在风的作用下升上了天空,在海上也下起了暴雨。
离风暴的不远处,海中还能看得到浮浮沉沉的船只残骸,残骸被水龙卷吸引,被带上天空又落入海里,不停的循环。
在其中唯有一片门板和其他的残骸不同,没有顺着水流的方向,而是在海中逆行。
若是有人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门板是悬浮在水面上的,和水面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路生此时正用旷野之风托着门板和禁妖厄离开大海找个能避雨的地方。虽然一直用风将雨滴吹离不是不行,但托着门板载人飞几百海里还要兼顾控制风场,想想都让路生觉得累的不行。
但还不能躺平,不说脆皮伤员不能淋雨,就连水龙卷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散去。水龙卷带来的吸力遍布海中,稍有不慎人就会和大海融为一体。
如果被自己放出的技能误伤了的话,他真的会想死。
唉,不管的话禁妖厄肯定会被暗流顺势卷到水里,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没了。他还惦记着禁妖厄身上的隐藏剧情呢。
等等,落在门板一角的小蝴蝶一僵,虽然他的目的总是为了救下人之后看看有没有隐藏剧情或者任务能做,本质上目的是为了任务奖励但目的就没有达成过。
路生撇撇嘴,他好像那个捞人上瘾,但是,唉,人都在眼前了,不捞还说不过去。
路生瞥了一眼旁边的禁妖厄,血条还是那么透明,看不见一点颜色,他都灌了一瓶大红下去了,但对方血条还是没涨起来。
蝴蝶振翅飞起,转移阵地落到了禁妖厄的胸膛上,他贴近禁妖厄的心脏,那里焦糊一片,他都能看到哪里还在沁着碳水。幸好还有点微弱的心跳,路生的节肢点了点对方的心脏,引起一阵颤动。
禁妖厄的眉头微蹙着,沾染着火痕煤烟的脸在海水的冲刷下露出原本俊朗且棱角分明的容颜,哪怕此刻已经因为伤痛昏迷不醒也不会让人升起冒犯的心思,像是只暂时酣睡的狮子,威严得不容亵渎。
当然,这只沉睡得雄狮正在因为伤口逐渐愈合而掉色,从他身上不住的流下带着黑色的水。之前他的烧伤炸伤太严重了,需要睡眠进行自我修复,而旧的躯壳会随着新生的肉而破碎褪去。
禁妖厄死了,死在动乱之中,死的极其不甘。禁妖厄又活了,因为求生欲望强烈,于是他等到了心软的神明。靠近神明,血肉复生,从死亡里重回人间。
但路生对其的影响远不止于此,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生者与死者的界限开始模糊。
不知道几个小时后,路生终于带着禁妖厄回了鳐鱼市,他将他放在了一个天台没锁的顶楼楼道中,还拿出之前获得的布料给禁妖厄盖上。
月白色流光的布匹在黑暗中也散发着淡淡荧光,像是许久不见的月亮,煞是好看。但路生看着禁妖厄黑一块白一块的脸,想了想,拉着月织将禁妖厄的脸也一同盖上了。
原因无他,怕吓到人。
临走前路生还塞了一瓶红药在禁妖厄身边,虽然红药对他的血条好像没有作用,但对方的状态确实是好转了些,连缺少的肉都在快速生长,此刻嫩红色的息肉已经遍布全身。
“你不带他一起吗?”长生有些开心,但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还是问了。
“我为什么要带他一起?他在求救于是我救了他,但我不可能一直带着他,这是比赛,我还想带我的队员拿到胜利。”
路生坦荡荡的回道,他点开过禁妖厄的介绍,知道他也是玩家。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长生对禁妖厄并不在意,只一笔带过就又担心起了路生。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我不怕水的,而且我又不是普通蝴蝶,淋些雨不会有事。”路生以为长生说的是之前他落水的事。
船刚解体时他们不可避免的落到了海里,但这是游戏又不是现实,他又不会有事。
“那也不能淋雨太久,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这场雨肯定要持续很久。”长生下意识不赞同,不怕淋雨是一回事,但这么大的雨一直淋肯定不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安置好那个玩家后路生就没有再避雨了。不对,他想说的不是这个。长生看着在暴雨中穿行的小蝴蝶,既觉得他肯定是无辜的,又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的。
这只蝴蝶有些乖,但不多。
“路生。”长生无奈的喊着,路生总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妥协,但这件事真的不行,他不放心。
路生被喊的有些心虚,连翅膀扇的都有些僵硬,虽然也可能是在雨里飞久了,有些被冻着了。他找了街边的一个公交车站,在长椅上停下了晾晾翅膀。
他知道长生想问的是什么,但他该怎么说他使用[仿若昨日之乡]时一时兴起,于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召唤出死在这里的灵魂吗?
毕竟是红级道具,于是他就试了试,反正试试不要本钱,反正在长生面前他可以放肆一点,不用太在乎形象。
但是好多人,那些灵魂乌泱泱的并且快将底仓站满了的时候他表情都僵了。
当时就是一个社恐发作脑子飞速旋转,于是他直接祸水东引,让这些人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报仇去了。反正能通过将核废水倾倒给别国这种缺德做法的政府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路生一边想着一边暗戳戳的打开了面板,新开辟的一个页面中,复仇者们的行动轨迹被整整齐齐的列在上面。
一只鬼魂虽然只能伤害一个人,但为防鬼魂们不太理智,于是路生伸手将限制拉大。只能伤害罪恶值达标的人,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滥杀无辜了。
路生满意的摇摇触须,而长生的声音又传来,还是那么理智的温柔,却让路生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路生?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不要逃避话题。”长生的声音带着笑,但路生却觉得自己要去见天国了。
歌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