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箫这边,自从京城出发以后,便与闪一、闪二等人,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随州疾驰而去。仅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就顺利抵达了随州。而凌霄则负责押送抗疫物资,紧跟其后,要晚大半天才能到。
一路上,楚云箫发现与往日里繁华喧闹的情景相比,如今的官道上竟然看不到一个行人或牲畜的身影。整个道路都被积雪所覆盖,一片洁白,在这个严寒的深冬季节里更显冷清寂静。
当他们来到随州城门外时,只见城门紧闭,只有城墙上方有几名护城官兵在巡逻。
护城的将领远远地望见楚云箫一行人的到来,立刻在城墙上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闪一立刻大声回答道:“朝廷特派疫情督察员——晋王!”
护城将领一听,马上快步往下走,并对这城下的守门士兵道:“快开门,晋王到了。”
城门“吱呀~”的一声,往外打开,护城将领带着一众士兵快步小跑出来,走到晋王前面,单膝下跪道:“参见王爷。”
“平身。”楚云箫坐在马背上,神色平静的道:“带路,去知府衙门。”
“是。”护城将领抱拳道。
遂跟着楚云箫,并且翻身上马在前带路。守门的士兵看众人进城后,又重新关上了城门。
半个时辰后,楚云箫在护城将领带领下,来到了知府衙门。知府张启在收到晋王来到的消息后,便带着随州的大小官员早早地就在知府门口等候。
“参见晋王爷。”知府张启在看到楚云箫策马过来停稳后,随即带领众官员行礼。
“免礼。”楚云箫潇洒地翻身下马,大步往衙门里走去:“走,议事厅里沟通。”
“是。”张启拱手道。
知府衙门,议事厅
楚云箫稳步走到主座前,从容地坐下,目光扫过全场后,落在了一旁的茶杯上,便顺手端起,动作优雅地轻抿了一口,滋润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喉咙,然后才缓缓开口,嗓音略带沙哑地道:
“张大人,说下随州如今的瘟疫状况吧。”
“是,王爷。”张启拱手应道,微微叹了口气后,语气沉重地说道:
“截至目前,城中被感染的人已经接近一千之数,并且每日新增的感染者数量仍在不断攀升,形势极其严峻。为了遏制瘟疫的进一步扩散,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封锁随州城,只许进城不许出城。
虽然这个举措会给百姓带来诸多不便,但正所谓‘封闭一座城,守护一国人’。在当前阶段,这确实是我所能想出的阻止瘟疫蔓延的最佳方法了。”
听到这里,楚云箫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疫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预期,沉吟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认可地道:“张大人,你处理得很妥当。”
“王爷谬赞了。但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张启的情绪依然低落,满脸愁容。
“瘟疫持续多长时间了?”楚云箫面色凝重地问道。
“回王爷,快一个月了。”张大人战战兢兢。
楚云箫闻言吃惊道:“为何快一个月了才上报京城?随州到京城并不是很远的路程。”
张大人听到楚云箫的话亦是十分吃惊:“禀王爷,在发现瘟疫的第七天,本地大夫上报不能医治这个瘟疫时,下官就已经写奏折上报朝廷此事了。下官这段时间也是在每日等待京城的来使,终于等到了王爷前来。”
楚云箫垂眸,眼神暗了暗,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此事父皇已经命首辅在严查了,如果你这边有什么异常发现,随时禀报。”
“是王爷。”张大人赶忙应道。
“目前得了瘟疫的人都如何处理?”楚云箫接着问道。
“回王爷,朝廷划了一块地方出来,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临时医护棚,有瘟疫症状的人都已经集中送过去了。”张大人如实回答道。
“目前可有人员死亡?”楚云箫追问道。
张大人面露悲伤,眼眶泛红,语气沉重地道:“已病故数十来人了。”
“尸体如何处置了?”
“回王爷,直接用草席子裹着,丢在乱葬岗了。”
瘟疫致死的这数十来人,大部分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部分人无人照顾,发现时间较晚,加上长年食不果腹,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抵抗能力弱,所以最终没能挺过去。还有一些是年纪较大的老人,老人抵抗力弱,有的得了瘟疫后还引发了其他并发症,也没有挺过来。
这时,楚云箫回想起临出行前,林夏的交代,对张大人道:
“找一个远离水源和居民的空旷的地方,挖一个两米深的大坑,把得瘟疫去世的人放到大坑里焚烧,焚烧完后再撒上一层石灰粉填埋。以后因得瘟疫致死的人的尸体都这么处理。”
“这……”张大人听到楚云箫的这个安排,面露难色:“王爷,此举,可能会引发百姓的不满。”
受到儒家思想“入土为安”的影响,百姓认为“众生必死,死必归土”,厚葬才是孝顺。而火化之后撒掉骨灰,意味着挫骨扬灰,这对死者来说是极其残忍的惩罚和侮辱。
楚云箫神色认真地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得瘟疫致死的百姓,体内携带的病毒可能仍然会传染,如果尸体得不到有效的处理,会导致瘟疫继续肆虐。”
“至于反对的百姓,张大人安排好文官和说书先生做好宣导,传播瘟疫的危险性,让百姓务必配合朝廷做好防疫工作,共克时艰,这样才能尽快还随州百姓一片清明。”
“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差人去办。”张启连忙应下,转身就准备离开去安排。
“等等。”楚云箫抬手接过闪一拿着的包裹,从里面拿出林夏给的口罩,递到张启面前,道:
“你看这种口罩,命全城的制衣坊用绢布制作此种样式的口罩,所有感染疫病的患者和照顾他们的医护人员,以及接触过患者的人,都必须带上口罩。
另外,百姓们外出时也必须带上口罩才能出门。还有,让全城百姓用艾草,或者醋、或者石灰粉等可以杀菌消毒的物品对自己的家庭进行消毒处理。至于公共卫生,则由你们衙门这边统一安排人进行消毒跟进。
本王说的这些,张大人可都听清楚了?”
张启听着楚云箫的一系列安排,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内心一阵激动,忙不迭地应道:
“是,王爷,下官马上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