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两名锦衣卫架着管家走了进来,管家的脸上满是血污,显然已经受过刑。
“王爷......”管家艰难地抬起头,“老奴......老奴拦不住啊......”
楚云昊的心猛地揪紧。他看着管家惨不忍睹的模样,又看看卫大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个局。
故意给时间管家让他来通知自己,料想自己定不会出去见他。赌他慌乱之中会露出更多的马脚,然后再将自己人赃并获抓住。
“卫大人好手段。”楚云昊冷笑一声,“连本王都着了你的道。”
卫大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殿下说笑了。您养私兵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您逃不掉的。”
楚云昊瞳孔猛地收缩。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盒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哪里是什么退路!
“殿下,”卫大人缓缓抽出绣春刀,“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楚云昊深吸一口气,将盒子放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多年的谋划,终究是功亏一篑。
卫大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锦衣卫上前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楚云昊谋反的证据。
“勤王楚云昊,”卫大人收起笑容,声音冷厉,“私蓄甲兵,暗结党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奉陛下口谕,即刻押解入宫!”
楚云昊瘫坐在地上,昔日挺拔的身姿此刻佝偻如朽木。他的锦袍沾满灰尘,发冠歪斜,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指尖已经渗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王爷......”管家被锦衣卫押着,老泪纵横,“老奴对不起您......”
楚云昊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管家,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罢了,罢了......”
三日后,晋王楚云箫率领十万大军直扑后山。晨曦微露,铁甲森森,旌旗猎猎。楚云箫骑在马上,目光冷峻地望着山间隐约可见的营寨。
“传令下去,”他沉声道,“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号角声起,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山间。勤王私兵虽训练有素,但群龙无首,很快便溃不成军。除了少数死忠负隅顽抗外,大部分士兵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
是日,勤王的罪行被公之于众。京城街头,告示贴满城墙,百姓围聚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勤王私养五万大军,意图谋反!”
“难怪最近总看到后山有火光,原来是练兵!”
“陛下圣明啊,这等逆贼就该千刀万剐!”
勤王府被查封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楚云昊的家眷被押解出府,女眷们哭哭啼啼,孩童们茫然无措。曾经金碧辉煌的王府,转眼间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地狼藉。
朝堂之上,勤王一派的官员如丧考妣。有人瘫坐在地,有人痛哭流涕,更有人当场晕厥。轻者被免职流放,重者满门抄斩。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镇国寺被查封。住持在狱中得知此消息时,依旧神色平静,只是低声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曾经风光无量的大皇子,就此陨落。勤王府的匾额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封条。楚云昊的家眷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从此,京城再无勤王,只剩下一段令人唏嘘的传说。
县主府,夏园
琉芷端着茶盏,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笑意。“县主,您可听说了吗?”她压低声音,凑到林夏耳边,“勤王妃在流放路上,把那些侍妾姨娘都送去伺候押解的官兵了。”
林夏接过茶盏的手一顿,她抬起头,眉头微蹙:“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琉芷放下茶盏,绘声绘色地说道,“听说那些姨娘们哭得死去活来,可勤王妃一句话就把她们打发了:‘你们既然享了王府的福,如今也该为王府尽点力了。’”
林夏轻抿了一口茶,长叹一声:“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更何况她们是侍妾,卖身契都在勤王妃手里攥着,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琉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可不是嘛。我听说有个姨娘,原本是江南富商之女,因家道中落被卖入王府。如今娘家早就断了联系,听说她父亲还特意登报声明与她断绝关系,生怕被牵连。”
林夏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落叶,幽幽道:“这些女子,若是脱离了流放的队伍,只怕比现在更惨。外头人牙子虎视眈眈,专挑落难的女子下手。轻则卖入勾栏,重则......”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琉芷接口道:“重则尸骨无存。前些年不是有个案子吗?一个被流放的官家小姐,半路逃了,结果被人发现死在荒郊野岭,身上连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
林夏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所以她们宁愿忍受屈辱,也要跟着队伍走。至少到了流放地,还能有条活路。”
琉芷叹了口气:“县主说得是。我听说有个姨娘,原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却被逼着去伺候那些粗鄙的官兵,真是......”
林夏打断她:“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琉芷连忙点头:“明白。”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县主,您说勤王妃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那些姨娘,好歹也是跟了她这么多年......”
林夏冷笑一声:“狠心?她若不狠心,只怕连自己都保不住。你以为那些官兵是好相与的?若不给他们些甜头,只怕勤王妃自己也难逃毒手。”
琉芷打了个寒颤:“这世道,女子真是......”
“命如草芥。”林夏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在这个被“三纲五常”与“三从四德”牢牢束缚的时代,女子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被注定。她们是父权社会的附属品,是家族利益的筹码,是男性权力的点缀。
“夫为妻纲”、“既嫁从夫”,更是将她们的一生绑定在男人的荣辱之上,成为依附于他人的菟丝花,无法独立生长,只能在男人的阴影下苟且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