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娜屏住呼吸,沉思一阵,很快就想通,答应得干脆利落。
“成交。5万元而已,够良心了。”
黎征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朝在场几人打招呼:“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缚宁点点头:“回去吧。”
倪娜握着笔在合同上签下大名,最后把合同一合,自己装好。
站起身,单手揣进上衣兜里,无奈地朝黎征抱怨。
“快走吧你,明明是你的公司,结果最后就你当甩手掌柜坐享其成,还能给缚宁当保镖再挣一份外快,我怎么就没你这种狗屎运。”
黎征带着自己的顾问律师率先往会客厅出口走。
背影透露出一种大麻烦终于得以解决的松弛感。
“这段时间我的损失其实很大,而且我本人根本不擅长管理公司,所以只有让能者居之。”
倪娜盯着已经走远的黎征。
摇了摇头:“我生来就是给人干活的命。”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向缚宁和苟明之二人,挑挑眉毛。
“谢谢你们准备的咖啡,我想我这下算是正式搭上你们的大船了,承蒙关照。”
缚宁姿态懒散。
被倪娜这个人精经纪人压榨了好几年,现在终于要轮到她来替自己干活了。
可谓是农奴翻身把歌唱。
“客气,未来一起共同进步。”
倪娜笑了笑,放下杯子,看看腕表:“那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苟明之仰面躺在缚宁膝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白月牙似的。
“他们终于走了。”
“嗯。”缚宁:“你可以想想我们下午要做些什么。”
苟明之似乎早有打算:“我们去...”
不知道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打破难得美好的氛围。
苟明之表情没控制住,脸色顿时就阴了,他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神情并不好看,干脆偏头把脸埋到缚宁肚子上。
“你的电话在响。”缚宁捏住他耳尖,把人拽开:“不接吗?”
苟明之双臂环住她腰,直挺的鼻梁戳在她腹部,似乎在汲取她的味道。
“我知道是我的电话,但是我现在并不想接。”
沉闷的嗓音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美妙。
缚宁没打算惯着他,扣住他后脑长发,猛的往后一拽:“一直在响,很吵。你要是不想接,那我替你接。”
话音刚落,她摸进苟明之的裤兜,把电话拿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是一个叫林与的人打来的。
苟明之立马坐起来,抽走手机,眼神往屏幕上扫过,又落到缚宁脸上:“那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不用回来也可以。”缚宁面无表情。
他弯起眼眸:“我知道你在说笑。”
来电人姓林,苟明之又有意避开她。
十有八九是他那个没安好心的表弟。
缚宁看向已经快走出会客厅的男人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在怕什么?”
...
卫生间内。
苟明之把电话搁在耳边,反手将身后的门锁上。
声音似笑非笑:“林与你到底有完没完,破坏我平静的生活就这么让你乐此不疲吗?”
“我的好表哥,怎么能这么说我。”林与哼笑一声:“你就这么害怕被她知道你身上那点破事?放宽心,我可什么都没说。”
苟明之沉默两秒,像听见笑话一样低笑几声。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
苟明之自小在海城郊外的一处别墅里长大,身边除了佣人还是佣人,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两点一线,能去的地方不多。
母亲很少来看他,反而是舅舅常常会来,林与作为舅舅的儿子,自然偶尔也会跟来。
可惜从见到林与的第一眼,苟明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表弟特别讨厌他。
舅舅摸着林与的头,由于常年位居高位,以至于平日里说话也像在发号施令:“林与,叫哥哥。”
“为什么要叫哥哥?”林与咬了咬牙,眼睛死死盯着他:“表哥而已,又不是亲哥。”
因为这个舅舅常来看他,所以起初苟明之对这个舅舅颇有好感。
忍下不快,大度得展露笑容:“没关系,想叫什么都可以,只是一个称呼。”
“切。”林与别开脸,不领情:“装什么大度,谁稀罕。”
舅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脚踹在林与屁股上,似乎早就对他的言行有所不满。
厉声呵斥:“年纪没差多少,架子倒不小。明之次次都是年级第一,你个万年老二,性格还这么烂,总带你来是让你好好向明之学习的,不是来顶嘴的,我看着你就来气。”
苟明之端着张笑脸,不气也不恼。
反而主动走过去,站在林与身旁,表明态度。
“舅舅你应该很忙,我会带好表弟,你过会儿来接他就行。”
“还是明之懂事。”舅舅挤出个僵硬的笑脸:“那就麻烦你了。”
黑色红旗轿车驶出院子,慢慢开远,直到彻底看不见车的影子。
苟明之偏头看向身旁的林与。
微笑叮嘱:“在你爸来接你之前,就自己在一楼安静得待着,敢迈上楼一步,打断你的腿。”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都摆放着苟明之这些年以来拼凑的大型乐高。
那些东西是他唯一被母亲允许玩的玩具。
说是可以磨炼他的心性,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拥有沉稳内敛的性格。
而林与比想象中还要不听劝,不让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
他偷偷溜上楼搞破坏,踩着碎了一地的乐高零件,双手环抱在胸前,言语挑衅。
“让你威胁我!”
“爸爸从小到大就总在家念叨你怎样怎样好,好多次我都在怀疑到底谁才是他的儿子,明明你也就那样。”
“表里不一的家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们都被你骗了!”
苟明之垂着眼睛,看着满地的碎零件。
情绪没多大起伏,依旧笑得礼貌客气:“可以把你的脚挪开吗?你踩到它们了。”
“就不。”林与不但不挪脚,脚掌还恶狠狠碾了几下:“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恶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