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太后娘娘还是疼爱皇后娘娘些。”
“身边得力的大宫女都送到景仁宫了。”
“碎玉轩?”
“碎玉轩住着的莞常在从入宫开始就生病,病秧子一个,本宫也不放在眼里。”
“只是皇后娘娘都去体恤了病秧子,本宫也去吧。”
“这点小事,倒不好让旁人说本宫失了风度。”
“颂芝。”
“在!”
“你去。”华妃的点翠随着动作摇摆,搭上她明艳的五官:“你带着江慎去那碎玉轩走一趟。”
“病秧子罢了,给本宫做做贤惠的筏子去也是不错的。”
“如今临近除夕夜宴了,本宫操持六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说不得。。”华妃又想起了皇上,笑了起来。
“好,奴婢这就去。”
----碎玉轩---
碎玉轩中,安陵容正站在温实初的身后,看着温实初给甄嬛诊脉。
浣碧和流朱随伺在甄嬛的身旁,安陵容看着浣碧,多打量了几眼,今日浣碧穿着的桃红色点绿缎子,不同于流朱的简单装扮,浣碧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说是小姐还算不上,说是宫女吧,却在宫女一众之内很是出众。
只是今日未曾穿浮光锦,难不成甄嬛并未赏赐?
又或者这一世有两件,甄嬛不好只赏赐浣碧一人?
想起浮光锦,安陵容承认前世的自己是有些吃味的,将她当做真正的姐妹,想事事同她分享,却在她眼睛里面看到对自己的态度和皇上如出一辙。
看不起?又或者是怜悯?
可殊不知,自己要的不是怜悯,而是平等的尊重罢了。
也好,这辈子没有受甄嬛的恩情去,反而能大方自然一些说话了。
她看着浣碧,站在甄嬛的身侧,越看越觉得和甄嬛一般相像,前世在甄府上小住过,甄远道也曾见过几面,怎么这浣碧的眉眼还有些像甄远道的呢?
她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又觉得重活一世,自己草木皆兵了。
这浣碧是个奴婢,怎么能和甄远道有关系呢?
就自己的爹都那般宠妾灭妻了,也做不出来让自己去给妾生的妹妹做丫鬟这件事的。
何况甄远道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文臣风骨的。
温实初抬手,诊完了脉,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笑着道:“小主脉沉而迟,是血行不畅,淤滞有阻的脉象,加之初初入宫,小主忧思过重,经行不畅,是以,当活血化瘀,养血而少忧思才可。”
“谢过温太医了。”
甄嬛抬起手,莞尔一笑,安陵容笑着道:“既然知道了小主的病因,那奴婢就回去朝着皇后娘娘回禀了。”
“皇后娘娘说了,让。。。”
安陵容话还未说完,碎玉轩门外的帘子抖动,颂芝带着江慎从门外微抬着下巴入内:“等会,我们娘娘说了。”
“江太医到底是我们翊坤宫用的太医,年岁大些,碎玉轩莞常在一入宫就病倒了,让江太医给莞常在相看相看。”
“也好让各宫的主子们安心些。”
颂芝入内,安陵容眉心一跳,这么快,自己前脚去太医院,后脚颂芝就来了。
前脚来了碎玉轩,后脚颂芝就来了。
说是巧合,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细一想想,安陵容才反应过来。
太后想将自己放到景仁宫中,可景仁宫中的皇后未必愿意,宫中此时局势正是紧张着,除夕夜宴是华妃操持着,皇后的权利被分,此时太后宫中去了景仁宫一个好筏子便是自己。
想到青色的药膏,这药膏中加入了红花,竹息用上没有半分异色,是皇后不愿自己去景仁宫?
也是,谁家的宫殿愿意插入别人的人?
即使这人是太后送来的也不行。
皇后此人,吃过亲妹妹的大亏,对这些更是谨慎些。
今日还是要早早退了出去才好,别人不知自己还不知?
这甄嬛是真的装病啊,甄嬛那样一张脸,过了除夕后就是宠妃了,自己知晓了她装病也掺和进了后宫之事,这么多的污水,她可不想沾染上。
“奴婢先回去当差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得急快,出了碎玉轩。
碎玉轩这趟浑水,水愿意趟谁趟,安陵容回到了景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睡下了,她找到了剪秋,将刚才碎玉轩中的事情如实告知,剪秋细细打量着安陵容的神色:“翊坤宫的人去了?”
“嗯,去了。”
“至于江太医如何说,奴婢不知道,奴婢着急回来复命呢。”
剪秋点了点头,安陵容回了房间,皇后此时歇下了,她觉轻,自己这个时候才不想去打扰着皇后,有什么活计等皇后睡醒了再入内便是。
推门进入房内,她撩起了衣裳,对着铜镜看看身后刚刚纹的紫薇花,紫薇花已经消失不见,还剩下上面的血迹,还没看上几眼,门外就传来了响动声。
是寿心入内,寿心看着安陵容站在了铜镜前,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寿康宫来的,这般要挟着剪秋姑姑给你换个房间也就罢了。”
“可寿康宫的人就可以随意用别人的东西吗?”
“都告诉你了,这房内的东西都是我的。”
安陵容站在铜镜前,一句话也未曾说,到底都是奴婢,没必要去这般。
只寿心上前,用袖子将铜镜擦了又嚓,啐了一声:“真是晦气。”
“你住在福子的床榻上,死人的晦气都给我的东西沾染上了。”
“真真是小家子气,旁的人都说你是殿选的秀女,依我看,你也就是个小家子气的奴婢罢了。”
“所以没有什么人能教导于你。。。。”
安陵容听着寿心的咒骂声,想起前世的时候,小家子气这四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做了,为什么就是小家子气了?
出身县丞之家而已,出身怎么选?
她上前,站起身来,从床榻底下取出来福子的所剩旧物,晦气?
旁人怕晦气,她自是不怕的,只不过都是无法主宰命运的可怜人罢了。
她笑着上前,拦住了寿心擦拭的双手:“寿心,我来帮你擦。”
寿心自以为是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
安陵容拿着福子的帕子朝着铜镜上擦拭而去,寿心看着安陵容擦得快差不多了,挑了挑眉:“福子去翊坤宫的时候,这些都没带,华妃娘娘只说着翊坤宫的人不用景仁宫的东西。”
“你倒是个识时务的,日后你在景仁宫中,机灵着些。”
“我定不会为难你的。”
“这些衣裳,待会你帮我送到浣衣房中。”
“好。”
安陵容端着衣裳起身出了房间,将福子的绣帕掺和进去,晦气?
这么怕晦气就一直照着便是,到了浣衣房中,将衣裳交给了四执库的小宫女,正从浣衣房中走回来,才听着小宫女们议论道:“华妃娘娘去了碎玉轩中,发了好大的火呢。”
“是啊,听说那莞常在还被华妃娘娘责打了一番,一丈红都说了出口,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点儿声,待会再说。”
小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安陵容一愣,眼神复杂,这辈子自己的重生,让这些事情走向都不同了起来?
甄嬛却在倚梅园之前就碰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