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田家小院里已经亮起了灯。
今天是田青青出嫁的日子,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种既喜庆又不舍的氛围。
一大早,田青青就被大嫂李大妮喊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起床去洗漱。
穿上嫁衣,嫁衣上几株粉色桃花娇艳欲滴,似要在这大喜之日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上面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田青青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田青青将头发高高挽起,拿起一根木簪插在头发上,头戴一朵大红色的娟花,铜镜中的人儿虽未施粉黛,但已娇美动人。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李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荷包蛋走了进来。“闺女,来,吃点东西,今儿个可要忙一整天呢,李氏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
田青青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接过母亲递来的碗,“娘,你吃过了吗?”
李氏轻声说道:“吃了,吃了,你赶紧吃吧,李氏顺势坐在床边看着闺女。望着闺女稚嫩娇美的脸庞,李氏心里万般不舍,自己养了十五年的闺女今天就要嫁人了。一阵酸涩涌上鼻尖,不知道婆家人好不好相处,也不知道将来过得好不好。”
李氏看着闺女吃完了饭,便拉着田青青的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田青青:“闺女,这里面是15两银子,你带着。赵家给了5两银子,我和你爹商量,单独给你10两银子,这个钱是你的。这是我和你爹私下给你的,去了婆家,你一定要藏好,人心隔肚皮,谁都不要说,知道吗?赵家虽也是本分人家,但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这15两银子你自己留着傍身。”
田青青连忙摆手,“娘,这钱我不能要,您和爹留着自己用。”
李氏轻轻拍着田青青的手背,“傻闺女,爹和娘给你的,你就放心拿着,这是我和你爹的一番心意。”
田青青心里非常感动,撒娇的抱住李氏的胳膊,靠在她怀里听话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记住了。”
李氏看着怀里的闺女,叮嘱到:“有啥难处就回娘家,我们家可不讲究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田家永远是你的家,知道不?”
李氏又轻轻抚摸着田青青的脸:“闺女,到了赵家,不比在自己家自在,要是受了委屈,别自己憋着,一定要回来和爹娘说。就算以后我和你爹不在了,你大哥大嫂也会为你撑腰。”
田青青轻声说道:“嗯,娘,我记住了,你和爹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过日子的。”
母女俩又继续依偎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等李氏端着碗出去的时候,两人眼睛都是红的。
李氏出去后,田青青打开木箱,木箱底部有一个夹层,把荷包放了进去,这木箱还是爹和大哥特意打的。
这边赵石头也是一大早就被冯婆子叫起来。
今天的赵石头不像平日那样粗布麻衣,身着一身粗布红衣喜服,别样的喜庆,小麦色的肌肤与红衣相互映衬。他的脸庞方正,浓眉宛如墨染,似两片坚毅的柳叶,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此刻满溢着幸福。
吉时一到,赵石头就赶着牛车,带着人出发去小河村田家接亲。
田家小院里,李氏在屋里屋外不停地忙碌着,一边指挥着前来帮忙的村民们,一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田勇看着李氏忙碌的身影,走过去轻声说:“娘,您歇会儿,这些事儿有我们呢。”
李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今儿个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啥岔子,我得盯着。”
这时,田老汉从堂屋里走过来,看着院子里摆开的桌椅板凳,长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这一转眼,青青都要嫁人了。”
田勇宽慰道:“爹,妹夫是个实诚人,踏实可靠,您和娘当初同意把妹妹嫁给他,不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吗?嫁过去不会吃啥苦的。爹,咱们今日该为妹妹高兴。”
田老汉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舍不得,这丫头,从小就懂事听话,帮着家里干活,没少受累。”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村民们也陆续到来。院子里越来越热闹,灶房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气。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迎亲的队伍也越来越近了。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在为这场喜事高兴,玩闹的孩子们不停的嚷嚷着,田家迎亲的姑爷来了。
田青青盖走红盖头,被大嫂李大妮扶着跨进堂屋。李大妮拉着田青青的手把她交给赵石头,俩人站在堂屋中间,跪着拜别田家二老。
李氏瞧着闺女心中万分不舍,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舍不得终究也是要嫁出去的。李氏哽咽道:“闺女,以后好好的过日子,若得了闲,别忘了回家看看,咱们俩个村子离得近。”
田老汉红着眼睛嘴唇颤抖着:“闺女去了赵家好好的和姑爷过日子,要是姑爷让你受了委屈,你就回娘家来。”
在谢媒婆的一再催促下,别误了时辰。田勇忙走到田青青身前,蹲下身子,声音有些哽咽,“妹妹,哥背你出门。”
田青青爬上大哥背的时候,听到娘控制不住溢出的哭声,瞬间也红了眼睛。
田青青伏在田勇背上,双手紧紧搂着大哥的脖子,眼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打湿了田勇的衣衫,望着闺女渐渐消失的的身影,李氏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田勇平时也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心里也是酸酸的。低声对田青青说道:以后赵家人敢欺负你,你就回家里跟大哥说,大哥一定饶不了他们。听到大哥的话,田青青眼泪流得更凶了,哽咽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