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关三十里之外。
秦守看到人时,二话不说,提剑就砍。
他一直铭记缘道人所说的一句话:你心太软,太容易被人言语左右,以后记住,当你认定一件事情时,不需要去理会他人言语,只需要一路向前。
他现在是封广陵的护道人。
长剑出手,天地失色。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天地逆变。
剑气滚滚向前扑杀,所过之处,一道巨大的裂缝豁然出现。
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他是北城第一刀,何曾惧过剑修。
巨刀腾空而起,虚影超前横劈。
恐怖的剑气被一刀为二。
然而,更加夸张恐怖的在于,剑气并没有就此而崩溃,轰然凶猛的撞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轰!
北城第一刀也仅仅只是限于北城,而不是大华帝国第一刀,更加不是风化大陆第一刀。
这上面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秦守,曾经是第二剑。
第一刀瞬间七窍淌血,身形一退再退,每退一步,地面轰隆摇晃一下。
三步之后,第二道剑气轰然而至。
剑修的不讲理在于他们用剑时根本不在乎玄气的消耗。
扛不住了。
第二剑的第二道剑气直接穿膛而过。
如果说第一剑时暴力的体现,所过之处,所有一切都被摧毁。
那么第二剑则轻如清风,拂面而过,后知后觉。
这个带着雄心壮志,以为只要摘下一个纨绔子弟头颅自可以登于九天之上的男子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里血迹缓缓流淌,瞬间染红正片胸口。
秦守没有再追击,只是单手持剑,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悲欢早已经随着当年那一次次截杀一次次伏杀而消散。
当一个又一个朋友付出性命以为他争取一分逃出生天的几率而倒在他面前时,他的情感也随之一分分消散。
“清风剑,天下第二剑。”
“原来是你。”
“哈哈哈……第二剑重现,天必乱之。”
当年秦守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悄然消失时,曾有人留下谶语:当天下第二剑再出世时,天必乱之。
这里的天,指的是天下还是天外天,无人得知。
但可以肯定,不管指的是什么,都没有人希望秦守再出现。
狂笑声戛然而止,北城第二刀依然保持着昂首大笑的姿态。
秦守收回目光,对于北城第二刀的话漠然不顾,甚至于他都没有兴趣去知道这个能在他手中出一刀的人叫什么名字。
没经历人间凶险时,秦守以善意对待天下,但天下回馈其极致的恶意。
所以,秦守再也不会善意对待这个世间。
……
在秦守出剑的瞬间,左仝嘴角扬起,斩魔刀出剑出鞘,刀尖直指黑白两个僧侣。
“镇魔司做事,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敢于阻拦者,杀无赦。”
既然你们佛国不识趣,还想要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来阻拦,那么劳资就摆明了身份跟你们硬碰硬。
只要你们敢,劳资就敢将你们宰了之后再追究你们背后势力的责任。
真以为脱了袈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得问问劳资的刀。
再问问劳资背后的镇魔司。
“左大人,切勿动手。”
两个光头还没有回话,在左仝身后,一个声音缓缓传来。
远处,一道人影几乎是眨眼而至。
他的头顶悬挂着一张一角染血的白纸,他身上的布衣,有着一些黄沙痕迹。
“天域学宫宫常青见过左大人,紫大人。”
宫常青来到双方中间,拱手朝着左仝行了一礼。
天域学宫,天下第一学宫。
几千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名书院号称大华帝国第一书院,但在太天域学宫面前,依然无法抬头。
底蕴不足,名望不够,实力不配。
“见过常君子。”
左仝还没反应过来,紫袖袍已经拱手还礼。
没错,宫常青不是书生也不是儒生,他是君子。
天域学宫有着极其严格的划分:书生、儒生、士人、君子、贤人、圣人。
这就是读书人的七境界。
宫常青位列七境界之君子境,等同于玄者的通道境。
“紫大人客气。”
“不知紫大人可否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宫常青轻笑道。
“当然可以。”
紫袖袍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左仝眼睛微微一眯,他突然间反应过来了。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学宫君子。
淦。
见到活着的学宫君子了。
整个天域学宫,仅有君子十一人。
这十一个君子几乎可以代表天域学宫,别看天域学宫没有天下行走已经几百年,但只要有君子在,谁敢小看天域学宫。
君子不出学宫,这是世人最为常见的一句话。
现在,有一个君子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心中莫名的激动让左仝差点说不出话来。
“天域学宫宫常青见过两位道友。”
“我只有一个问题,请你们如实相告。”
“你们是否是为了封家封广陵而来?”
宫常青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阿弥陀佛,见过宫君子。”
“我们此行,正是度化封广陵而来。”
在君子面前不需要撒谎,就算是撒谎,也不见得能够瞒得过。
天域学宫很开放也很神秘,开放在于它有容乃大,不管是谁,只要你能够考上学宫,学宫就不会排斥你,前提是……你得是人。
神秘在于学宫的功法,他跟一般的玄术不同,近乎于一种言出法随的恐怖。
如同当年的道玄门,即如今的道玄门一样。
“既然如此,少不得我们要做过一场了。”
宫常青轻轻一挥手,头顶中的白纸豁然展开。
刹那之间,遮天蔽日。
方圆千米范围内,均都在白纸的笼罩范围中。
“天域学宫要保封广陵?”
黑袍僧人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宫常青的眼睛。
学宫从来不参与任何势力的博弈,但谁又敢小瞧学宫?
如果学宫直接宣告要保一个人,在风华大陆上,没有谁吃饱了没事干会去招惹那个人。
“这与学宫无关,至与当年旧事有关。”
“我只是还人情而已。”
宫常青微微将手掌下压。
白纸猛然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