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暗中探查匪首老爹具体情况,于飞随即便与胡癫子一同展开了商讨。
“等到明天清晨天亮之后,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将那些不幸逝去的兄弟们妥善安葬。
接下来,咱们转移到玉皇山小寨子里去。如果有幸存下来并且成功逃脱的兄弟,他们也都会前往那个地方暂时躲藏起来。”胡癫子面色凝重地说道。
于飞听着胡癫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事宜,当听到他提及居然还有一个备用寨子时,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要知道,在这片三不管地带区域里,山贼土匪可谓是比比皆是。无论是哪一股绺子,基本上都是靠着打家劫舍这种勾当来维持生计的。
想要让这些人彻底放弃这种不法行为,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这种来钱快的营生摆在眼前,谁又愿意去给官府或者富人们辛辛苦苦种地卖力气呢!
有钱的时候可以尽情畅饮美酒、大啖肉食,兴致来了还能不时跑到风月场所去找个漂亮娘们儿发泄一下欲望。
如此逍遥快活日子,远比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却只能勉强糊口苦日子强得多!
“咱们……到底有几处可以落脚的寨子?还有就是,明天要去的那个寨子距离这里远不远?”
于飞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迟疑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向胡癫子开口问道。
听到于飞这么一问,胡癫子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转过头来用一种奇怪眼神上下打量于飞:“瞧你这模样,难道还真是把这些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啦?
你以前不是对这些情况一清二楚嘛!怎么这会儿反倒问起我来了?难不成你这脑子……伤还没好利索?或者说是故意装糊涂逗我玩儿呢?”
于飞被胡癫子这么一番话问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他挠着头,砸吧砸吧嘴,笑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这脑袋瓜儿不小心磕到石头上受了点儿伤,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你就别再胡乱猜疑,快给我讲讲!”
胡癫子双眼犹如铜铃一般,紧紧盯着于飞,足足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哎,也真亏得是我,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怀疑你这个少当家是个西贝货。”
胡癫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越来越晚啦,今儿个就先这样吧。等到明天咱们转移时候,路上我再仔细跟你讲讲具体情况。
对了,这洞里有两张狼皮褥子,你和春娘一人拿一张去睡吧。”
于飞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明白胡癫子这一天下来确实是累坏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春娘做饭那个角落走去。那里虽然简陋,但好歹能让他们躺直稍稍歇息一下,以迎接明天未知的旅程。
夜深了,于飞睡得正香,恍恍惚惚间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行行好,行行好吧,就这一次……就一次……”胡癫子的语调带着哀求与渴望,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于飞一个激灵,瞬间被惊醒过来。他睁开双眼,黑暗中,只听得身旁不远处传来春娘略带愠怒的声音:“放手!再不放手我可要生气了!”
“春娘……春娘……俺实在是忍不住了……俺受不了啦……”胡癫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依旧难掩急切与冲动。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洞穴里原有寂静。这声响在幽静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且响亮,让人听来不禁心头一颤。
接着,四周陷入了一阵沉寂。于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暗自思忖:山寨兄弟们都传言说春娘是胡癫子相好的,照理来说两人关系应该亲密无间才对。
可眼下这情形,春娘对胡癫子亲近表现出如此强烈抗拒意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不成?还是说这里面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于飞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解。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远去,不一会儿,洞口有微弱亮光进入,看来是胡癫子出去了。
于飞躺着辗转反侧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失去了睡意。干脆坐起身来,动作轻柔地将狼皮褥子叠好放在一旁。
小心翼翼绕过躺在简陋灶台边,貌似熟睡的春娘,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醒她。
于飞轻手轻脚朝着洞口缓缓走去。到洞口,上木梯,举起那块洞口盖板。
刚把头探出洞口外,一股浓烈怪异的味道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之中。
正值凌晨时分,地气开始逐渐上升。那股刺鼻气味正是从不远处茅厕散发出的,距离近,臭味显得格外难闻,令人作呕。
“噗!”于飞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迅速捏住鼻子,以减少那股恶臭对自己的侵袭。
他从洞口爬出来,准备重新把洞口的木板盖上。就在这时,洞内传来春娘声音:“别盖了,我也要出去一趟。”
于飞双手扶住盖板,等待春娘沿着木梯走上来之后,这才将手盖板轻轻放下,转身朝着寨子内迈步而去。
春娘静静站立在茅厕边不远处,一双眼眸凝视着逐渐靠近的于飞。
待到于飞走至跟前时,春娘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语气轻柔说道:“少当家的,眼下这地方怕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啦!那些可恶的官军把咱们的粮食、油盐全都给抢走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另寻安身之处。”
于飞点点头回应道:“嗯,确实如此,必须立刻转移才行,你待会儿去准备一下吧,咱们稍作歇息,简单吃点东西马上动身离开此地。”
他看春娘依旧呆呆伫立原地不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多问什么,侧身从她身旁绕过,接着向前走了几步。
于飞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回过头来张望。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却是让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春娘不知何时已急匆匆钻进了茅厕里面,想来是清晨起来一直憋着尿,此刻实在是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