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虽然木讷又不解风情,但他不傻。
对于这明显会挑起夫妻矛盾的事,他不可能接受。
二话不说就让安顺将人送去,安顺去了,没一会又回来。
“威烈侯爷说,不过两个丫鬟,不值得将军费神什么,留着侍奉枕席也好、洒扫庭院也罢,都是她们的福气。”
这是非送不可的意思。
谢珩拧了拧眉心,凝眸看向妻子。
她托着腮,鼓着脸,一副就看好戏的模样。
“我喜静,前院不需那么多人伺候;既然威烈侯一番好心,且将那两人送去后院伺候夫人就是。”
乔乔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难以置信。
这是唱哪出?
安顺也傻了。
听说过得到美人要偷偷摸摸避着正妻的,也看过为了美妾与正妻反目成仇的,却还没听说过得到美人送到妻子身边伺候的。
他们三爷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葩啊。
谢珩是畅心堂的一家之主,他发话,安顺自是要照做。
乔乔打趣笑道:“你可别勉强啊,要是舍不得,就留在前院,我没有要和你抢人的意思。”
这小嘴巴巴的,可真会说。
谢珩半个字都不信。
“给你你就留着,怎么处置都随你。”
乔乔收了玩色,幽幽道:“这仇家还很是让人开眼!”
难怪仇家儿子能见到沈薇一两次就被忽悠了去,敢情他家这脑子一脉相传、就没好过。
安顺领着两个丫鬟过来了。
别说,樱桃唇、柳叶眉,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更难得,两人看着文静乖顺,丝毫没有轻佻之色。
也难怪,能被威烈侯当做人情赠送的,肯定不能是一般庸脂俗粉。
两人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怯生生的,腰细如柳,看着柔弱动人。
乔乔冷眼斜过去。
这样宛如菟丝花一般柔弱无依的美人,可是最容易引起男人怜香惜玉之心的。
谢珩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费口舌,伸手示意安顺将二女带到后院安置。
三道人影走远,谢珩丢下手中的书,走到桌案后,将看了半天戏的妻子抓了起来。
“看够了?”
他凝着她,问道。
乔乔环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前,“得了美人,谢将军不高兴吗?”
谢珩眸色讳莫如深,“我不会碰她们,你若实在不喜欢,或送或卖都随你。”
乔乔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可不敢。万一你为这事和我记仇,以后吵架的时候翻旧账怎么办。”
她绘声绘色粗着嗓子的学道:“我为你连那样两个绝色丫鬟都拒绝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谢珩一个头两个大,“不可能!”
“第一,我们不会吵架;第二,就算有口角,我也不会做出翻旧账这种事。”
“我不是因为怕你生气或是忌惮岳父才拒绝,我当真对那些不感兴趣。”
乔乔扫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相当没什么可信度。
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至今还未消去的暗红印子,没好气道:“你这叫不感兴趣?”
谢珩心虚的沉默片刻。
“……有你就够了。”
乔乔:“……”
这是夸奖吗?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但丈夫不想碰别的女人,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地。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见到女人就发情的家伙。
秋荷端来两盘水果,一盘荔枝、一盘青葡萄。
乔乔这会心情不错,自己动手,挑了个最大的荔枝,剥去外壳,将雪白剔透的荔枝果肉喂给谢珩。
第一次有这个待遇,谢珩做梦似的,呆若木鸡、僵硬的张嘴吃下。
一个就好,太多容易把男人惯坏。
剥完一个,乔乔立刻擦干手。抬起他的一条手臂,坐在男人腿上,“你给我剥葡萄吃吧?”
谢珩能说什么?
刚被送美人,虽然不是他主动要的,甚至他都没收,但莫名其妙的心虚理亏却让他此刻无法拒绝妻子的任何要求。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会慢条斯理剥起葡萄更是赏心悦目。
乔乔吃了三颗,就腻味了,不要再吃。
谢珩又给她剥荔枝,又吃了两颗。
等她吃饱喝足,他再去解决自己的“口腹之欲”。
……
未时末
乔乔回到后院,秋荷秋香气鼓鼓的站在廊下。
“怎么了这是?谁惹到你们俩了?”
秋荷:“夫人,这仇家到底什么意思!先是甩了四姑娘的脸子,这会又送丫鬟来膈应您,摆明和咱们崔家过不去!”
丫鬟都能想到的事,乔乔心里当然也有数。
回了上房换好衣裳,又问:“那两个丫鬟可安置了?”
秋荷:“没呢,安顺不敢私自做主,夫人可要亲自见见?”
“去把人叫来。”
是骡子是马,她得亲自看看,才能心里有底。
秋荷点点头,出去叫人。
很快就领着二女来到堂前。
二女不敢直视贵人,哆嗦着下跪请安,乔乔让人起来,问她们名字。
“奴婢名花容。”
“奴婢花月。”
花容月貌,这姐妹俩倒也配得上这个名字。
乔乔懒得浪费口舌,开门见山,“仇家一声招呼不打,将你们送了来,是何居心你们想必心里也清楚;但三爷不是贪图女色之人,没有收用通房丫鬟的意图。”
花月忙跪下道:“夫人明鉴,奴婢和姐姐绝没有企图勾引将军与夫人为敌的心思。奴婢和姐姐人微言轻,仇家一句话便将我们遣送来的,奴婢和姐姐是半点做不得主。”
花容亦是拜道:“夫人若是忌讳,奴婢和妹妹愿自毁容貌,只求夫人发善心,别将奴婢和妹妹送回去。”
乔乔命秋荷将人扶起来,“好端端的,说什么罚打的,谁又说要毁你们容貌?那都是腌臜之家的腌臜事,我是不屑的。”
“眼下我叫你们来,是有句话要问。仇家什么样的家风我不知道,但能做得出给人送美这种事就已然可见一斑;你们俩这副好样貌,若是再回去那里,无异于虎狼环伺羊入狼窝。”
“若是你们俩踏实,就留在我这,做个侍弄花草的丫鬟,如何?”
花容花月闻言喜不自胜。
花月虽看着柔弱,说话却颇有几分风骨,“夫人抬举,我们姐妹也断不会不识抬举。”
若是有活路,谁又愿意做那染尽风月、人尽可夫的人?
乔乔亦有几分动容。
她看人不说有十分准,但八分还是有的。
这姐妹俩看上去没有半分轻佻狐媚之色,只有草木皆兵的慌张恐惧和察言观色。
一看便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人。
乔乔也不由得怜悯。
绝色的容貌对女子来说并非全是好事。
若是身在贫苦之爱,却天姿国色,那这容貌,便是招致不断地灾祸。
若是没看到不知情也就罢了。
既然让她遇到。
同是女子,她做不到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