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缓缓道来:“这次是两块地组成的组合地。”
“第一块位于崇德坊黄金地段,占地十亩,只可建造家宅和寺庙,不能建造商铺。”
“第二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城郊外十公里处,占地八十亩,其中有二十亩为农田,不用搭建任何建筑,只能耕种使用。”
“两块地同拍但分别立契,起拍金额为每亩十五两。”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起了香:“仍然是半炷香,请各位客人,深思熟虑!”
清梨香袅袅而来,倾城指尖轻揉着太阳穴,脑中飞速运转。
两块地一共是一百一十亩,每亩十五两银,那便是……一千六百五十两。
城郊八十亩可建家宅的土地,若是平均分给十户人家,那便是一户八亩,应该正好满足蓝郎君的需求。另有二十亩农田可以租出去给农户,还可以给他们创作一些营收,降低一些拍地的成本。
城内的那一块地小是小了点,但位置还是不错的,总比没有强!
这一局,她定要力挽狂澜!
少女双手紧紧握住了号牌,前所未有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李思他们以为她手中只有三千五百两,那她便要做出只有这些银两的样子。
叮铃——
倾城还是第一个举起了牌子,加了五十两银。
接下来,有两三个人也轮流举了牌子,因为这次是组合地,且其中大部分宅地在郊外,感兴趣的人并不多,所以竞争也并不激烈。
很快,前八轮结束,其中只有两人加价一百两,其他均加价五十两。
金额累计已经到了二千一百五十两银。
叮铃——
第九轮开始。
家仆恭敬地将手比向了邵福禄:“邵郎君,请!”
邵福禄得意地起身,特意望着倾城的方向说道:“一千五百两。”
“你!”倾城故意抬高了音量,伪装成失声抱怨的样子。
皱起的眉头、抬高的指尖、甩开的号牌……
一整套表演行云流水。
如期地迎来了邵福禄的奚落,和家仆的冷脸制止。
少女表面惋惜,眼眸中却暗藏野心。
叮铃——
叶倾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号牌举起。
不过动作太快,号牌再次脱手而出。
这次那家仆没有来得及躲闪,号牌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家仆的脸红得发紫。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冷冷地吐出六个字:“叶会长,加价吧。”
少女目光笃定,高举起号牌:“加五十两!”
“成交!”
烛光亮起。
邵福禄闻言,第一个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叶倾城,你现在加的价,可都是要在这里如数付清的。”
“可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最后付不出来!”
倾城冷哼道:“我报得出口,便给得出!三千七百两银,一文都不会少!”
邵福禄笑得愈加轻狂了:“你手里几个字,我还不知道么?”
“咱们入场前,所备银两都经过了水木堂的查验,才换成了对应的筹码。你若有足够的银两,现在就把筹码亮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叶倾城扬起下巴,大手一挥便甩出了四千两的筹码在长台上。
“瞧吧!”
邵福禄被眼前的筹码怔住,不可置信地拿起了每一片筹码查看真假。
“肯定是假的!”
他的手越来越抖,翻看过最后一张后,嚣张的气焰瞬间被熄灭。
“居然是真的……你这筹码哪里来的?”
李思与齐木铁青着脸站到邵福禄身旁。
邵福禄刚要开口,齐木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邵福禄,你与叶氏联起手来给我们下套,用上反间计了是吧?!”
邵福禄痛苦地捂着脸,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少将军、齐木先生,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叶氏今日真的只带了六千两银,若我邵福禄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齐木甩开邵福禄的手:“邵郎君,您就莫要再演了!”
“这次是我大意了,连累了少将军。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今日拍到的地都需尽数转交给我万和牙行,请邵郎君言而有信!”
“若我发现你在搞什么鬼,我齐木便直接打断你的腿!”
说罢,李思与齐木转而看向了叶氏众人。
李思拱手道:“叶会长、郭郎君真是好算计啊。这次李思我输的心服口服!”
齐木阴阳怪气地附和道:“恭喜叶氏拍得宝地!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说罢,两人便一阵风似出了门。
“多谢啊!”倾城笑盈盈对着两人的背影欢快地喊了一声。
郭子维也耀武扬威地补上了句:“少将军别急着走啊!还能去挑幅画呢!”
一旁的邵福禄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起身扼住了倾城的手腕:“叶倾城!你们可是一开始便对我有所隐瞒?你带来的就不是六千两是不是?你们从未对我邵氏坦诚相待?”
倾城眼神锋利如刀,一步步逼近邵福禄:“就凭你也配问这句话?!你以为所有人都与你是一样货色么?”
“我们叶氏真诚与邵氏结盟,对五爷、对元宝,还有你都真诚以待!没想到你邵福禄居然见风使舵,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如何对得起邵氏?”
邵福禄急红了眼:“那你多出来的筹码是哪里来的?”
“你可以抛弃叶氏向万和牙行投诚,我们自然也可以与他人结盟。”郭子维冷哼道。
他话音刚落,蓝郎君便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他盯着凌乱不堪的邵福禄,恍然大悟:“我还纳闷为何叶会长会在现场临时找人结盟,原来是有人背信弃义啊!”
说着,他骄傲地抬起了大手指,向邵福禄展示着手上的会长扳指。
“这位郎君,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说起来,蓝某人还真该感谢您呢!若不是您,我还没机会捡到叶会长这么好的盟友呢!”
邵福禄闻言,崩溃地瘫坐在地上。
这边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的家仆却无心理会他们。
叶倾城不好意思地去与他之前,却发现他正自顾自地照看自己的脸。
屋外狂风骤雨未停,天边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
那家仆手持铜镜,极力地贴近着身前的烛台,想将自己的脸看得更真切些。
叶倾城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了他的脸,才发现他的脸颜色惨白如梨花,脸颊边缘正在慢慢地逐渐裂开。
少女不禁瞪圆了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