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赛季刚开服,风还没停,火就点起来了。
原本横江州这次换了人谈判,出面的是弘时——他是好说话的类型,人缘也好,名声比风初强出一大截。
他一开始就释放了和平信号,语气温和、态度诚恳,想和他们州好好谈谈和平共处的可能,尽量避免无意义的拉扯。
江离听见时甚至还心头一松,觉得也许这赛季能稍微轻松点。
可理想和现实的落差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谈判还没彻底敲定,管理层那边信息沟通也出了些问题,结果——第一天地图开放,双方就打起来了。
威廉很忙没上线,是凉介顶着他账号应战。
凉介操作快,反应准,可也拗不过一群乱窜的横江小分队。
他们不打城,不撞主力,所有人都分散开来,像蚂蚁一样满地图乱钻,谁挖地,谁就可能被扫田。
那场面,说不上“打得激烈”,但气人是真的气人。
敌人打不死、打不光、打不完。
你刚把一个清出去,转头又有新的混进来,简直像踩到了地毯下的蟑螂窝。
江离在新赛季分区名单还没公布之前,就已经闻到了横江那边的“火药味”,心里默默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没等进入新赛季,干脆提前把所有的粮草、木头和精铁清空,留了一些无关紧要又不能被完全清空的金矿。
她压根不怕被打,甚至连免战都懒得开。
她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什么好输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还能被“刷新下限”。
那天,地图上刚爆出她的城被打的战报,她还没点开细看,私信里就有人语气复杂地说了句:“……飘飘出动了。”
江离一怔,立刻会意,立马拖动地图拉过去一看——果然,风初的cp白飘飘的一辆车驻扎在她城旁边。
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下几个字:“风初那人已经够烦了,这位‘小桥流水姐plus’也不遑多让。”
白飘飘的战法独特,打人不仅仅是为了抢资源,也不是为了削弱实力,而是纯粹为了恶心你。
她每次出手都会精准地把敌人城防打到只剩下一点,不破城,活像在用牙签扎人——不疼但是足够膈应人。
“她到底图个啥啊……”江离对着电脑屏幕翻了个白眼,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她和风初真是绝配。”
南霜州之前就一直痛击这对“天仙配”,逮着就锤,从不留情。
现在她终于理解了,甚至隐隐有点佩服南霜州的眼光——他们是真的有先见之明。
江离盯着屏幕,看着城墙血条顽强地停留在“1”的位置,忽然有点想笑。
她现在不气,甚至开始觉得这俩人像是专职来表演给她看的喜剧演员,只不过剧本写得太恶心人了一点。
“行吧,小桥流水姐plus,够膈应人。”她在心里默默给这对组合颁发了“年度最烦人cp奖”。
其实白飘飘那点小动作,说起来就是烦人,却也是小事。
她喜欢扫田,打人时偏偏留下一丝城防血皮,看着确实扎眼,但实质性损失不大,而且也就是游戏罢了,说白了就像在你耳边嗡嗡叫的蚊子,打不死,又甩不掉。
可真让江离无语的,是他们那一整套光天化日下的“双标演出”。
一边在世界频道塑造受害者形象,一边私下散布着几乎无法直视的人身攻击。
江离至今还记得自己以前用玉树的账号,上了对方服务器,原本只是想随便吃个瓜打发时间,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他们那群人,在世界频道里对南霜州的年年恶语连篇。
那不是普通的争执,更像是一场公开处刑。
内容不堪入目,最离谱的是那种带着“意淫”性质的造谣,字里行间都是对一个女玩家性别的攻击与侮辱,把“八卦”披上“正义”的外衣,污言秽语还能说得一本正经。
江离当时看得脑仁直痛。
她盯着那些消息,关掉了世界频道,那些污秽的字句是多看一眼都会脏了眼睛的程度。
最离谱的是,明明最早造黄谣是他们自己,结果之后,他们居然反手就叫被他们造黄谣的女玩家年年“黄腔女”,还堂而皇之地在世界频道里喊——“黄腔女别来恶心人”。
他俩这套组合拳下来,属实看得人是目瞪口呆,无法评说。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顺序,回去翻了翻之前吃瓜的世界频道截图,再三确认——
不是她记错了,是他们颠倒得太完整。
最让江离感到厌恶的,不是战火硝烟,而是某些人的嘴脸。
新赛季第一天刚开打,一个横江州名叫“雷神的胡子”的参军就迫不及待地上线了。
他的操作简单粗暴,直接改了自己的游戏Id,换成了一个带有明显性暗示、还点名江离的恶俗名字。
江离和他毫无交集,从未说过一句话,这种突如其来的侮辱让她第一时间愣住了。
她不是没见过嘴臭的,但这种毫无底线、指名道姓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性开黄腔,简直像一滩烂泥泼在地上,恶心得人脚都不想踩上去。
“就这也能当参军?”江离点开对方的个人信息页,游戏编号1483xx653,就这样明晃晃地挂在屏幕上,“真是横江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她忍住了举报的冲动。
不是怕事,只是她知道举报系统形同虚设,游戏方真正重视的是氪金额度,不是风气——更何况,这人据说是风初的亲信,那风格简直一脉相承。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们居然还在世界频道一本正经地指控别人“造黄谣”,每天都像按了闹钟似的准时上线,一唱一和,像说相声一样配合默契。
他们自封正义使者,口口声声斥责南霜州的年年“到处造黄谣”,句句义愤填膺,仿佛自己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
可问题是,他们骂得起劲,却对自家参军“雷神的胡子”的下三滥行为视若无睹。
这人改名字点名开黄腔,言辞不堪入目,猥琐又恶心,所有人都看得见。
可白飘飘和风初完全就是选择性眼瞎。
江离心想,“双标玩得这么熟练,是不是以后还能考个证啊?”
她坐在电脑前,耳机还挂着,一边完成巡逻,一边看着世界频道那两人继续表演。
她不止一次想冲进频道怼一句:“那你们自家参军开黄腔开得满地图飞的时候,舌头是掉了吗?”
但她没动,她知道没用。
对方根本不在乎事实,只在乎“谁声音大”。
风初说年年造黄谣,那就是造黄谣;他家的参军真在造黄谣,那就自动归类为“玩笑话”“误会”“大家别认真”。
嘴皮子翻来覆去,把是非揉成一团揉烂了再扔出来,看谁先恶心谁。
她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睁着眼说出这种反转黑白的话。
江离不恨对方打她城,她甚至连反击都懒得做,打架本就是游戏里的一部分,有输有赢,她无所谓。
但像“雷神的胡子”这种人,用最龌龊的方式攻击一个完全无关的女性,在她眼里,这样的人不是在“玩游戏”,是在发泄生活里的失败和懦弱。
江离知道,有些人,注定是这游戏中最臭的一股风——不吹冷风,也不吹热风,只让人想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