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玉书只身来到了司天监。
司天监,上察百官,下探民情,监视着整个大乾!
当年姬无月登基,外忧内患无数,至今仍未彻底消除,毕竟女子**总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此沈玉书专门设立了这个机构。
但在姬无月眼中,沈玉书此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为此,她曾无数次的想要废除司天监,都被沈玉书劝阻了。
沈玉书明白,司天监的存在,已经是维系大乾安定的最后一根保护索。
若司天监被废,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年,他为了稳固姬无月的大乾,付出了无数心血。
他不希望自己离去后,这些心血付诸东流。
心念及此,沈玉书忽然摇头失笑。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既然姬无月一直想独揽大权,把司天监交出去,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是希望,她能善用这把监视百官的刀子。
步入司天监大院,周围到处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气息,各种情报人员穿梭往来,好似一张大网,连接着大乾的各处要害。
“大人,沈小姐来了……”
就在这时,督查使忽然走到了沈玉书面前,一脸紧张说道。
沈念?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沈玉书本就胀痛的脑袋,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果不其然,待他来到议事房,刚推门而入的瞬间,就见到一个面容娇媚、风情万种的女子,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面上的卷宗,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些卷宗,都是朝廷机密,你若是看到不该看的,那就是灭门之罪。”
沈玉书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得了吧!你少吓唬我,你可是国婿,灭门……女帝岂不是连她自己也得斩了?”
沈念是母亲生前的养女,沈家落难后,沈玉书将其照料成人。
但对此,沈念非但不心存感恩,反倒觉得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些年也几乎不曾来看望他。
除非……
“这次又打算要多少?”
沈玉书不想争辩,直接开口问道。
“也没多少,随便给个万儿八千两银子,没有现银的话……银票也行。”沈念咬了口苹果,浑然不在意说道。
十万八万?
“你疯了吧,我哪有这么多银两。”沈玉书震惊开口。
他为官多年,从来不曾中饱私囊。
甚至为了以身作则,主动请旨降低俸禄,如此情况,哪有什么钱财?
沈念眼中满是不耐烦:“你别装了可以吗?你堂堂首辅、国婿大人,掌管国库,你告诉我你没钱?”
“没有!”
沈玉书一反常态的断然拒绝。
“没有?沈玉书,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账,怎么?现在飞黄腾达了,打算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你不给钱行啊!我去找女帝要,你是她相公,你没钱她总有吧!”
“住嘴!”
沈玉书只觉得头疼欲裂,脸色泛白的撑着墙壁,这才稳住身形。
“你……你吼我?”
“沈玉书,你居然敢吼我,你忘了娘临死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这么刻薄,连自己妹妹都不管不顾,你不怕她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沈念气急败坏,声音显得尖锐刺耳。
“好好好!你不给是吧,我这就去告诉所有人,让大家看看,堂堂沈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你还有何颜面……”
“够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沈玉书终于怒吼出声。
“三百两,只有这么多。”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所有钱财了。
这些钱,原本是打算等离开大乾,盘下个小店,了却残生所用的。
现在这般,他也只能无奈拿出来。
“三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沈念不满的嘟囔着,但察觉到沈玉书阴沉的目光后。
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银票:“我不管,我先用着……到时候不够,我还来找你,你别想着躲,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说罢,这才揣好银票,欢天喜地的离去。
下午的时候,齐麟又约见他去御麟轩。
沈玉书心中烦闷,进门瞧见桌子上摆着一壶热酒,当即抓起酒壶,大口大口的往喉咙里灌去。
就在这时。
齐麟推门而入,脸色大变地将酒壶一把夺取,怒吼道:“你不要命了,你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不清楚?还敢饮酒?”
“咳咳……”
沈玉书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喘匀了气,面色潮红笑道:“活着……本就是一件无趣的事情,这命要来何用?”
齐麟脸色难看,阴沉似水。
喊来小厮后,冷声叮嘱道:“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御麟轩看到一滴酒,谁要是敢再带酒进来,我要他的命!”
“是!东家!”
小斯吓得魂不附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何苦为难旁人,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沈玉书一脸无奈。
齐麟语气生硬:“那你呢,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就算你自己不爱惜身体,可不可以麻烦你考虑下我,我可不想去救一个不想活命的人!”
沈玉书沉默。
他知道,自己愧对挚友。
齐麟皱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这些年你不惜自废修为,一直在帮助女帝续命,可她又念了你半分好?你到底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再这么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
在齐麟眼中,整个大乾的生死,与他何干?
都不及沈玉书的身体重要。
沈玉书叹了口气,醉眼迷离地抬头轻笑:
“齐麟,我已经决定了!”
“今夜就写和离书,离开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