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不愧是修真界里有名的杏林圣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洛衡终于睁开了眼。
“云……”
洛衡看见云英有些惊诧，张口唤他似是想说什么，云英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云英，衡儿什么时候能醒？”
暮霭的声音传来，洛衡从余光里看见，他师尊走了过来。
“不好说。”云英抬手遮住洛衡双眼，转过身对暮霭语气讥讽，“对自己的道侣都能下如此狠手，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死他？”
“……”
洛衡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伪装还没醒过来的模样。
“既然还没醒，你就给他好好治。”
暮霭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既然云英认为是他伤的洛衡，那他也不愿与他理论什么，狐王陛下甩下一句又出去了。
注意到暮霭已经离开，洛衡才试探地重新睁眼，唤了面前人一声，“云英师伯。”
“嗯。”
洛衡曲起曲起手臂，正欲支撑身体坐起来，起身刚到一半，忽觉胸口钝痛的厉害，捂住胸口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慢点。”云英伸手搀扶住他，不免埋怨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暮霭的道侣，他怎么能对你下死手？”
洛衡摇了摇头，为暮霭辩解：“不是师尊，师尊没想伤我，都是我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护着他，”云英带上几分嗔怪的语气，“我看，他倒是对你没几分真心。”
“师尊对我甚好，这次是我和师尊吵架了。”洛衡朝后倚靠在石壁上，不解的问：“师伯，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暮霭抓我来的，”云英就近寻了一座石凳坐下，目露严肃看着洛衡，“玉龙金殿已经被毁了。”
“！！！”
洛衡惊愕睁大了眼，急切追问：“其他人呢！祁连上神呢！都还活着吗？咳、咳咳咳——”
情急之下，又引出一连串的咳嗽。
“洛师侄你先别急，”云英上前帮他抚背顺气，“其他师兄弟还有祁连上神，现在都被暮霭的人看管起来了。”
“让修真界投降，尽快投降……咳咳咳咳……”
洛衡嗓音沙哑，咳得更加厉害的，几乎声嘶力竭，“修真界打不过凇山氏，如果再不投降，修真界只有送死的份……噗——”
洛衡情绪激动，忽的呕出一口血来。
云英扶着洛衡又重新躺了回去，“我跟暮霭提过投降的事了，暮霭说要等你醒过来再议。”
“我去找师尊……”洛衡当即又要起来。
云英按住他，继续往下说：“看暮霭现在的态度，他想放过修真界的可能性不大，洛师侄你也不必抱有希望了。”
“那该怎么办？”洛衡问。
云英叹了口气，惆怅道：“修真界无路可走，怕是只能抗争到底了。”
“可是……”
“我得回去和雾隐师兄商议，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洛衡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云英道：“我看暮霭的意思，在你醒过来之前，暂时应该不会对修真界怎么样……所以，现在得靠你稳住暮霭。”
洛衡连连点头，“好。”
云英道：“等会我走的时候，我会点了你的穴，你的身体动不了，但是能保持意识清醒，你在这里盯着暮霭。”
“好。”洛衡几乎不假思索应了下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闭上了眼。
云英立刻着手施针，洛衡很快又进入昏睡的状态，而后云英收起银针，转身朝洞口的方向走。
洞口处，有暮霭设下的结界。
云英出不去，只能触动结界惊动主人。
“何事？”
暮霭很快出现在山洞外面。
云英道：“洛师侄缺药，我得回去一趟。”
暮霭道：“缺什么，交由朕的人去找，你写个清单即可。”
“去哪里找？凇山氏吗？”
云英不免又是一阵阴阳怪气，“修真界的药草已经被你们毁完了，你可有考虑过洛师侄会有今日？”
“……”
暮霭扬手，云英面前的结界立刻消散，“出来吧。”
“多谢。”自从被暮霭抓过来后，云英罕见的对暮霭露出了好脸色。
暮霭丢给白雪歌一个眼神，白雪歌得令变回狐狸，雪白的狐尾将云英卷了起来。
视线骤然升高了不少，云英怒目而视：“暮霭，你什么意思！”
“节省时间。”暮霭抬脚走进了山洞。
洞里的洛衡还在沉沉的昏睡着，暮霭驻足稻草床前，静静盯了他许久。
感觉到他师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要将他洞穿，洛衡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紧张之感，他师尊——
不会已经看出来了吧……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洛衡的脸颊，轻柔的为他擦去唇角的血迹，洛衡能感觉到他被抱了起来，轻轻拢进了温暖的怀里。
暮霭坐在稻草床边，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洛衡的后背，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
“衡儿，你为什么就是想不通呢……”
“……”洛衡自然回答不了他。
“你让我放过修真界，可我凇山氏何其无辜？只允许修真界妄造杀业，就不允许我凇山氏打击报复回来吗？这是什么道理？”
“……”师尊没错，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修真界灭亡。
“我本不想让你插手此事，把你带去凇山氏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师尊，给修真界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
八尾白狐的脚程极快，很快将云英送到了玉龙金殿的废墟处，白丞相将人放下来，悠闲的走到旁边去了。
云英倒在地上面色灰青，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实在难受的厉害，过了许久都没有站起来。
“云英师弟。”雾隐走过来将人扶起，担忧问道：“暮霭可有为难你？”
“他是让我去治洛师侄的，”云英简要说了山洞里的情况，“暮霭恐怕不会放过修真界，咱们必须得有所准备。”
雾隐有些丧气，“修真界和凇山氏实力悬殊，如果暮霭不肯放过修真界，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雾隐，”锦方忽然唤了他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
“洛衡之前是不是留有一道专门用来对付暮霭的阵法，到现在还没启用，好像叫什么月夜绝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