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一下子又招了三个人,可把张氏高兴坏了。
一个上午都眉飞色舞,喜气洋洋的。
五个员工在店里,刘二切菜,兰朵洗菜,王树和云雷在柜台前回收竹签。
兰天跟着赵星觅学怎么检查鸭肠有没有清理干净。
赵南星带着兰娃和山娃去了城东。
去城东的集市订明早需要的菜,买油纸回来印店铺名。
下午,她带着弟弟们回来,走到许氏商行,赵南星偏头向里面看去。
只有小七和许福在。
正好,她进去探探话。
“山娃,兰娃,你们先回店里,让觅娃多炸些豆腐泡明天带去分号。”
“好的大姐。”
赵南星提起裙摆,走进商行。
“许福。”
许福抬头,扯起一笑, “赵老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这个时辰不能来吗?”她似笑非笑,目光盯在他脸上。
许福脑中闪过一缕疑惑,嘴角笑意不减。
“来,自然能来,您想什么时候来,都成。听说您分号明日开张,先祝贺您生意兴隆,开张大吉啊。”
赵南星抿唇微笑,“多谢。”
她目光一转,问道:“对了,我昨晚看见商行来了一位哑巴女子,我有些好奇,那姑娘不会说话,能……”
“赵南星。”
里面屋子的房门打开,许问舟一身黑衣,站在房门口。
赵南星看见他,心中微颤,嘴角泛起明媚的笑,“许老板,你在商行啊。”
许问舟面无波澜,只是淡淡看着她,轻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他侧开身子,做邀请手势。
赵南星眸色微动,提步走向他,跟着他走进屋子。
“请坐。”许问舟提着一壶热茶,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氤氲热气的茶。
赵南星坐到靠椅上,抬头望向他。
许问舟落座她旁边的靠椅,“分号明日开张了?”
“嗯。”她垂眸,看着杯里的热气如团团轻烟往上飘。
“店里忙得过来吗?”许问舟同样看着桌上的热茶,伸出纤长手指,把玩着杯盖。
“店里新招了几个小工,忙得过来。”
许问舟双眸如寒潭,一点一点抬起眼帘,幽深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面目上。
“本月底,家母寿辰,许家操办寿宴,想要将你的卤菜,摆上席面。”
赵南星倏然望向他。
“我的卤菜?”
四目相对,许问舟浅笑点头。
“有五十桌席面,不知你这边可有时间筹备?”
赵南星心中狂喜,奋力点头,“有,有时间。”
许家寿宴,云城所有有权有钱的人,肯定都会赴宴。
她的卤菜要是能上许家席面,就能助她打开新的市场。
这波打广告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许问舟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柔软,“此事,你就多费心了,那日你是亲自去许府现做卤菜,还是做好后我派人来取?”
赵南星抬眼思索。
寿宴上的菜,肯定都是热菜,而赴宴的男子们,肯定会喝酒。
如今这么热的天气,那些热菜,肯定不如她的冷菜吃香。
早上做好卤菜,送去许府正好冷了。
她勾唇,“我那日上午会备好卤菜,你派人来店里取便好了。”
许问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沉吟片刻,他启唇,“那日,我派人来接你,你带着卤菜,一起去许府。”
赵南星眨了眨眼。
“也行,我去跟着,看着上菜,确实比较放心。”
这样她当天就能看到她卤菜在寿宴上的反馈了。
“许老板,那我先回去了。”她站起身。
许问舟沉默着,看见她走到门口。
“赵南星,你不能住在你那宅院了。”
赵南星笑容凝固着回头,“为什么?”
许问舟滚动喉结,再次陷入沉默。
赵南星见他迟迟不语,不解蹙眉,“许老板?”
许问舟迟疑着起身,踏着极慢的步子,走到她面前。
“前日晚上,你住的宅院,发生了什么?”
赵南星心头一震,努力保持不露出异样,装作困惑看着他。
“前天晚上?许老板,是下雨那天晚上吗?”
“嗯,那天晚上,城门开了三次,来了大批人马,包围了你的院子。”
赵南星骇然。
他知道得这么清楚,肯定是春晓泄了密。
许问舟目光晦涩看着她,“你那晚,可有被人伤害?”
赵南星不知道他是在套话还是真心关心她。
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她粲然一笑,“许老板,你在说什么啊,那晚凉爽,我睡得很沉,谁会伤害我?你说那晚我住的宅院被人包围,我怎么一点不知情啊。”
许问舟听着她的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
那天晚上动静那么大,她就算不知道崔瑾瑜的事,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晚宅院被包围。
他本来不想告诉赵南星崔家女的事情,若是她不知情,直接让她搬走就行。
何况崔瑾瑜这个事情,她不知道,对她就是最好的保护。
可现在从赵南星闪躲的目光看来,她对崔瑾瑜的事情,十分了解,或者说,她跟崔瑾瑜的关系很亲密,所以才会帮着崔瑾瑜隐瞒。
“你的宅院主人,叫崔瑾瑜,她是罪臣之女。”
赵南星装作愕然,想开口,又怕开口就说错话。
许问舟从衣襟中,摸出一封书信。
赵南星扫了一眼,看见信封上写着“许问舟轻启”的繁体字。
“识字吗?”许问舟低头睨着她。
赵南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识得不多。”
许问舟打开信封,把信拿出来,递给她。
她缓缓接过信,看着信上内容,面色大变。
许问舟看着她的神色,柔声道:“你跟崔瑾瑜住在一个宅院,若是她身份暴露,我担心会牵连到你。”
赵南星凝重望向他,“程韫为何会写这样一封信给你?”
许问舟闪了闪目光,转身,落座靠椅。
“因为他想脱离程家,程家与逸王殿下敌对多年,他想让我告知逸王殿下他私养罪臣之女,让程家被弹劾,程家为了家族声誉,就会将他踢出族谱。”
赵南星简直不敢相信,程韫为了崔红儿,竟然能做到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让家族蒙羞,被弹劾,只为脱离家族,跟崔红儿厮守。
“他既然只是想摆脱程家,为何不找别人泄露他的事?”
许问舟嘴角扯了扯,“除了程家敌对者,在华朝,还有谁有胆子去揭发程家丑事?”
他垂眸,“我还没有告诉殿下此事,一是这种事情动弹不了程家分毫,二是我担心,你在不知情中被牵连进里面。”
“我为何会被牵连?”
“崔瑾瑜是罪臣之女,你跟她同住一院,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必会拿着此事大肆宣扬,你的生意,会受损。
百姓们,以为你跟罪臣之女有关系,便不敢来你店里买东西,旁人也会对你退避三舍。”
赵南星走到她面前,“可她不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过活的平民百姓吗?”
许问舟抬眼望着她,“她是平民百姓,可百姓们还是会对罪臣之女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