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悄然洒落在陆南的脸上。
陆南悠悠转醒,从沙发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慵懒起身到沙发后边的床板上瞧了一眼。
只见,葵榠和一天像两根木棍,直挺挺地睡着,睡姿规规矩矩,即便在睡得如此沉的情况
下竟还保持着距离,那副模样,真是倔强得可爱。
十分钟后,陆南已坐在沙发上烤火,暖意渐渐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她提高了嗓音喊道:“一天,葵榠,起床了,你们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叫也叫不醒,跟猪似的。”
那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两人听到呼唤后,双双不情愿地坐起身来。
一天拽着身上盖着的被子,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仿佛还沉浸在美梦之中。
葵榠则斜眼瞪着他,小声嘀咕道:“你还真以为这被子是给你一个人盖的?”
陆南继续催促道:“快一点,不然跟不上别人了。”
葵榠猛地起身,一脸惊讶地说道:“什么?你还叫了其他人??”
陆南白了他一眼,说道:“没叫。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兵呢,他们每天都会去登山你难道不知道??”
葵榠满不在乎地回应:“知道啊,他们那是训练,不是去玩。”
陆南双手抱在胸前,反驳道:“他们练他们的,我玩我的,互不打扰不就行了。”
这时,一天像个欢快的小鹿窜了出来,柔声说道:“南南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陆南微笑着应道:“嗯好。”
葵榠眉头一皱,带着一丝不悦朝他望去,心里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让我感到那么不舒服呢!!」
……驱车来到山脚下后,他们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一眼见到顶。
当他们要出发时,一队兵的队长,从远处匆匆跑来拦住了他们,大声吼道:“你们要去哪?!”
陆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激动,出于本能连忙把葵榠推了出去。
见状,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证明身份的东西来。
见此物后,队长语气瞬间降了几个调,带着几分恭敬说道:“哈,原来是葵先生啊,你们这身打扮,是要登山嘛?”
葵榠微微点头:“是。”
队长热情地提议:“这山的地形我们熟悉,不如你们就跟在后面,随我们一起登山怎么样?”
陆南一听,兴奋地跳出来,说道:“好,可以。”
随后,他们跟着队伍,向前走着。
葵榠在前,身姿挺拔,似在为后面的人开路;陆南在队伍中间,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一天在后,默默守护。
一天看着陆南背着包,殷勤地说道:“南南我帮你拿包吧。”
她转头报以感激的微笑,说道:“不用,我的包不重,我可以的。”
一天只好作罢,说道:“那好吧。”
葵榠在前头听到这对话,不屑地嘀咕道:“我给你拿包吧~切,无事献殷勤。”
徒步两个小时后,山路愈发崎岖难行,葵榠和陆南累得气喘吁吁。
队长见状,赶忙跑下来慰问道:“你们还行嘛?不如休息一会吧。”
葵榠如获大赦,连忙说道:“好。”
接着,一杯水递到陆南手边,“南南,喝水。”
她接过水喝了一小口,然后转手递给葵榠:你要喝水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接过水杯,“喝。”
一天轻轻地拉了一拉陆南的衣角。
她转头望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怎么了?”一天带着关切说道:“你怎么不多喝些,我这还有水呢。”
陆南微微红了脸,简洁地解释道:“这里没有厕所。”
“哦……”
接着他们继续登山,中途,陆南和葵榠总是要求停下来歇会。
那山路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步都充满艰辛。
经过五小时的走走歇歇,终于!到达山顶。
他俩的休息时间太多,导致队伍比平时迟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
这时也已经黄昏,太阳渐渐落山,余晖将天空染得一片橙红。
队伍带了帐篷,打算在山顶睡一夜。
葵榠见他们在搭帐篷,苦着脸说道:“惨了,咱们要睡雪地了。”
陆南则累得不顾形象,盘腿坐在雪地上,说道:“别急,我相信他们不会亏待葵先生和他的朋友们的。”
葵榠听了,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还真会占我便宜。”
陆南抬头朝一天望去,带着几分诧异的问道:“一天,你不累吗?都不见你喊过累。”
一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也累,不过还好。”
陆南不禁夸赞道:“那你的体质真是一级棒呢。”
葵榠在一旁,只是轻轻“切”了一声。
……医院
金忍冬守在病床上儿子的身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心疼。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邵多那毫无
血色的面庞上,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忽然,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决堤般涌出,带着哭腔大声道:“为什么还不醒呐!!你找的
那个老中医不会是个骗子吧!”那声音里饱含着焦急与无助,在病房中回荡。
邵珉锡坐在一旁,正端着一杯茶欲饮,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呵斥:“吵吵
吵!没完了,这不是才刚到第二天嘛,你急什么急?!再吵下去,邵多恐怕都不想醒过
来,就怕你唠叨!”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烦,眼神中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金忍冬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激怒的母狮,音色颤抖着,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你个没
良心的,就知道在那喝茶,那一肚子的水都能淹死你了,喝喝喝!这辈子都没喝过似的,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去与邵珉锡理论。
就在她要冲过去说教时……
“这是哪啊?”邵多虚弱且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闻声,金忍冬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差点踉跄,她急切地握紧邵多的手,欣喜若狂地说道:
“邵多!你终于醒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邵珉锡快步走近,脚步匆匆,抬手按下呼叫器后,满脸担忧地望着邵多,那眼神里的关切不再有丝毫掩饰。
邵多眼神空洞地瞥了他们一眼,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说道:“您是谁?…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平淡,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金忍冬的心窝。
闻言,金忍冬的心情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你不记得妈妈了嘛?是我啊,妈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
邵珉锡微微皱眉,对于邵多失忆这一突发状况,他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反倒觉得这或许是
一个转机,心中暗自盘算着。
邵多再次闭上了双眼,用力扒开他们的声音,沉浸在模糊记忆中,他想「我怎么会在这?
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嘛?为什么我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
夜里,从山顶抬头望去,繁星点点,如同镶嵌在浩瀚天幕上的宝石,一闪一闪的,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陆南蹲在帐篷前,双手托着下巴,抬头望着星星,眼神中透着一丝惬意与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不见一天和葵榠回来,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被不悦所取代,低声嘟
囔道:“这俩怎么还不回来啊。”
说着,她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去查看。
另一边…
葵榠和一天对立而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两人的眼里再次充满怒火,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吞噬。
葵榠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质问的口吻。
一天毫不畏惧地回应:“我是南南的朋友,一天。”他的语调平稳,却透着一股坚定。
葵榠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哈,挺有自知之明的。……努比斯
是你杀的吧,说不定,陆天然也是你动的手。”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一天,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一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坦然道:“南南讨厌他,所以,他该死。”
葵榠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还真是愚蠢,杀之前你都不考虑后果吗?!
因为这件事,我和陆南都不敢独自出行了,你以为我来这干嘛。虽然这里是我的地盘,但
是我不敢保证没有内鬼!”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愤怒与无奈。
一天也被激怒了,他的目光如炬,毫不示弱地说道:“既然你保护不了南南,就放她走。”
葵榠像是被触到了逆鳞,忽然伸手拽住一天的脖领,那动作迅速而猛烈,“南南,南南!
你别再这么叫了行吗?!你忘了吗?她说过,你是朋友,仅仅只是朋友!”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天瞥见远处的陆南正朝他们靠近,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他道:“是嘛,那试试看。”
说罢,一天紧紧拽着葵榠的手腕,往后一倒,然后两人如同坠落的流星,双双掉入了冰冷刺骨的冰河里。
那一瞬间,水花四溅,打破了夜的宁静。
葵榠和一天掉入冰湖后,大队长当机立断呼叫了解救人员。
消息如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夜的平静。
整夜,三四架飞机穿梭于夜空之中,机翼上的信号灯闪烁不停,似是在黑暗中急切呼唤着生命的回应。
飞机的轰鸣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可此时却没人在意这恼人的噪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冰湖那片黝黑的水面。
飞机上的救援人员瞪大了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踪迹,探照灯的强光如同一把
把利剑,一次次刺破冰冷的夜幕,将冰湖照得惨白。
而在冰湖周围,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其余的人默默伫立在寒风中,他们的脸庞被焦急与担忧扭曲。
有人紧握着绳索与救生圈,仿佛只要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冲上前去;有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眼睛里满是祈求。
篝火在岸边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火星随风飘散,好似一个个破碎的希望。
陆南站在人群之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内心的恐惧。
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她来说都无比煎熬,她的心早已随着葵榠和一天坠入了那冰冷的深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湖依旧毫无动静,像是一个无情的巨兽吞噬了一切生机。
大队长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对着对讲机不断地重复着:“再仔细找找!扩大搜索区域!”
他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焦虑。
此时,冰湖之下,葵榠和一天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苦苦挣扎。
葵榠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被寒冷侵蚀,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但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一天同样在与寒冷和湖水的浮力做着殊死搏斗,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朦胧,可脑海中陆南的笑容却愈发清晰。
在那漫长而煎熬的数小时里,搜寻的队伍一刻都未曾停歇。
直升机的螺旋桨持续高速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探照灯的强光如同一把把锐利的
剑,反复切割着冰湖那漆黑深邃的水面。
救援人员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高度紧张,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线索。
终于,在凌晨两点这个寂静而寒冷的时刻,命运的指针有了一丝松动。
他们被发现了,像是两具被黑暗与寒冷侵蚀的雕像,缓缓地从冰湖中被打捞起来。
两人刚一露出水面,便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的身体像风中脆弱的树叶一般不停地颤抖着,嘴唇青紫,脸色惨白如纸,水珠从他们
的头发和衣服上不断滚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大队长见状,心急如焚,立刻呼喊着士兵们行动起来。
士兵们迅速围拢过来,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厚实衣物纷纷披在葵榠的身上,随后紧紧地簇
拥在他的周围,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寒意。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焦急,眼神中却
又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此时的陆南,心中只有对一天的牵挂。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众人还在为葵榠忙碌的时候,她快速地脱下了自己那件带
着体温的贴身棉袄,轻轻地披在了一天的肩头,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一天冰冷的双手,
眼中满是担忧与疼惜,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你还好吗??”
那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力量,足以穿透这寒冷的黑夜,抵达一天的内心深处。
一天抬起头,看着陆南,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南南,别担心。”
尽管他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咯咯作响,但那眼神中却满是欣慰,仿佛只要陆
南在身边,所有的痛苦都能减轻几分。
葵榠在一旁,裹着衣物,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看着陆南对一天关怀备至的模样,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却又在这生死考验之后,多了几分释然。
他知道,陆南重情重义,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一天,都有着独特的情感与羁绊,而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狭隘。
大队长看着两人并无大碍,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寒霜的水珠,
说道:“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平安了。这冰湖的水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晚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士兵们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南则紧紧地守在一天身边,时不时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生怕他会因此发烧生病。
她转头对葵榠说道:“你们怎么会掉进冰湖里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葵榠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有些事情难以隐瞒,但又不想让陆南陷入纠结之中。
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在争吵中不小心失足落水。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一天听闻,轻轻握住陆南的手,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动,让你担心了。”
陆南看着他们,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此刻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她只希望这种事情,不许在发生。“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回营地休息,你们需要好好恢复体力。”
众人在大队长的带领下,缓缓向营地走去。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他们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一夜的折腾,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心中却也多了一份对生命和友情的敬畏。
…
一天匆匆换好干爽的衣服后,怀着一丝忐忑缓缓走近陆南的帐篷。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未知的担忧。
刚一踏入帐篷,就见陆南静静地盘着手背对着他。
她的身姿挺得笔直,却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让人明显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帐篷外呼啸的风声时不时地钻进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硬着头皮走近,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南南…”那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回荡,带着小心翼翼与讨好。
陆南闻声迅速转身,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还没等一天反应过来,她抬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一天脸上。
这一声清脆响亮,在小小的帐篷内显得格外突兀。
陆南的声色因激动而颤抖,她直视着一天的眼睛,说道:“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伤害葵榠一丝一毫,知道了吗?”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饱含着对葵榠的维护与对今天之事的愤怒。
一天的脸被打得微微偏向一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愧疚。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陆南,低声说道:“知道了。”
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却又带着一种无奈与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