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外传来王德全颤颤巍巍的声音。
“陛、陛下,荣贵人身旁的宫女传来消息,说是荣贵人身子不适,想请陛下过去瞧瞧。”
闻人凛额角突突跳着,并未回话。
王德全没听到天子的回话,叫他咂了咂嘴。
他自东宫起便伴陛下左右,从未见哪次侍寝这般。
倒难怪陛下如此着迷,看来这民间女子也有民间女子的好处……
王德全走到宫门口,他看着守在门口的宫女,笑着开口:“这位姑姑请回吧,陛下已经歇息了。”
宫女不太甘心,连声询问着:“公公可有询问陛下?”
她家贵人可是千叮万嘱一定要听了陛下的回话才行。
王德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变得疏离了几分:“姑姑请回吧。”
宫女看出这位御前红人的意思,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一夜,含凉殿接连叫了三回水,轻松打破妃嫔侍寝只叫一回水这不成文的规矩, 就连王德全也都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瞧这样子,后宫是要风起云涌了。
天子自登基以来便一心扑在前朝,任后宫妃嫔如何貌美,在侍寝时都不曾叫过第二回水。
如今姜嫔才入宫侍寝第一回,便叫了三回水,可不引人注意嘛。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姜月饶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为天子更衣,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青丝柔顺的散在她肩头与锁骨,却更显娇柔与柔顺。
暖黄殿内宫灯摇曳,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线,与那娇媚却略带疲惫的五官相杂糅,温馨而撩人。
闻人凛低头看着女子身披轻纱,认真为自己系腰带的模样。
柔顺至极中带着一抹单纯。
姜月饶将男人腰间束带系好,抬头轻柔一笑显得无害极了,她眸底闪着澄澈与纯净。
后退一步,屈膝袅袅行礼。
“嫔妾恭送陛下。”
闻人凛眸色深幽,大步离去。
殿门口,此时的天边透出一丝鱼肚白,身着龙袍的天子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洒扫的宫人。
他冷声吩咐王德全:“立立规矩,再将掌管的太监与姑姑送去掖庭,三日后送出,把御膳房的人一并送去,此事回禀给贤妃。”
贤妃由着灵妃乱来,倒是他平日关注后宫之事太少,好不容易接来个可心之人都要由她们摆布。
分来含凉殿便罢了,还要苛待她的吃食与宫人,当真不将自己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回想起女子那双澄澈的双眸,即便冷了她几日也毫无怨言,反倒是自我警醒,通透得很,是个坦诚的性子。
王德全一一应下天子的话。
在闻人凛离开含凉殿后,姜月饶便又有些疲惫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殿内早已换了一番光景,桌椅板凳陈设摆件都已被重新换过,院子内的花草树木,墙皮青砖也有宫人开始修补,已忙活了一个早上。
珍珠与翡翠见她醒来,满脸激动 。
“娘娘,您是否要先沐浴?”珍珠轻声询问着姜月饶。
她家娘娘可当真是厉害呢,陛下离开后贤妃便立即派了人过来,将娘娘宫中的所有东西都重新换了一遍,就连那朱红色的大门也都重新漆了。
姜月饶睡饱了,她精神不错就是双腿依旧是有些绵软,泡个澡缓解缓解也好。
片刻后。
她坐进撒着花瓣的浴桶之中,白皙肌肤沾上清水,更显水润细腻。
翡翠为她清洗着垂在脑后的青丝。
珍珠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轻声汇报着她们宫内发生的一切:“陛下将掌管咱们宫内的管事姑姑与太监都送进了掖庭内,克扣吃食的御膳房宫人也一并送了进去。
就在陛下前脚刚走,贤妃娘娘便派了人来,将咱们宫中的东西完完全全都换了……”
姜月饶双眸微闭,她静静听着珍珠的汇报,事无巨细,待珍珠都说完后。
她这才柔声开口:“可有看出宫内眼线?”
灵妃必定往她宫内安插了人。
一直没出声的翡翠轻声回答:“今早奴婢特意留意到一个小宫女,在陛下离开后不久便鬼鬼祟祟跑了出去。
奴婢跟了她一路,最后发现她去了灵妃娘娘所居的清灵殿附近,其余的宫女太监,奴婢暂时未发现可疑之人。”
姜月饶微微睁开眼,轻声吩咐:“将那宫女调来殿内伺候着。”
她料定今夜天子还会来,憋了整整三日,加之昨夜还有熏香的加持,还有她自己的功夫定会再来!
翡翠轻声应下。
“将熏香收好,找个隐蔽的地方放着,没有本嫔的吩咐不可再拿出,”姜月饶继续柔声说着。
宫中多能人,那熏香是青楼用的,难保不会被人察觉。
翡翠闻言提议:“娘娘不如将那熏香交由奴婢处置?您在内务府是有香料的份例,奴婢领来后想想怎么混在其中而不会被发觉。”
她素来是喜欢钻研这些东西的。
姜月饶听了便点头同意了。
待她沐浴完起身,翡翠也将红柳给提了过来,是个年岁尚小的宫女,模样平平,她扫了眼将对方的模样记下后便没再多管。
等今夜闻人凛来了,她便找个由头将红柳给处置便可,对于这些听命各宫主子的人,她可没半点儿的同情,更懒得关心对方是否被逼无奈。
只要是站在自己对立面,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姜月饶在吃过精美的一顿午后,西太后那边就差了人来,这些人还带了不少的东西。
来人是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姜月饶亲自上前相迎。
嬷嬷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不动声色的把姜月饶打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