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明半身酒气的回家时,夏梦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最新的楼盘杂志。
王姨闻声去开门,嗅到了他身上明显的酒气,没敢做声,只给夏梦瑜喊了声,说沈总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她扭头过去,对着正换鞋的他问。
“和付老吃了个饭。”
换完了鞋,他将外套脱下随手搭在了衣架上,让王姨给他倒杯温水,微微踉跄的朝着沙发走去。
“付垚也在?”
“没有,就我们两个人!”他如实解释,嘿嘿的笑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正好王姨也将温水端了过来。
“王姨,这儿没什么忙的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们一会儿也就休息了!”他对王姨说道。
看着王姨下了楼梯,她吃醋的拉着他的衬衫闻了闻,果真没有女士香水的味道,便小声道:“公司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摇了摇头,没打算让她知道那些让人烦心的事,倒是反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她回,“就是这个不习惯用这个拐。”
“那要不要给你买个电动那种轮椅?”
她如拨浪鼓般的摇头笑着说:“那太夸张了,就只是骨折而已,还不至于。”
他笑着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到年底了,公司也开始忙了,我最近可能出差的时候会变多,照顾不到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宠爱的用自己柔软而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不经意间碰到他下巴处微微冒出的胡茬,扎的她有些心痒。
临睡前,她在他耳边呢喃着问,“你说要和我结婚,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的!”他吻她的手,抓着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闭着眼睛道:“稍微等一等,等我最近处理完手上的事。”
“好!”
她轻声点头,带着美好的期待,闭上了眼睛。
第三天下午,付垚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集团,找到了刘秘书,说要见老板。
当时沈怀明正在里面办公室和投资部商议前一天开会提报的那两个项目。
他抬起了左手,旁边人便意会的停止了汇报。
“怎么了?”他拉开了门,看到外面付垚正激动的和刘秘书在说什么。
“沈总,小付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您,我说您正在开会……”刘秘书如实汇报,语气里有一丝无奈。
“嗯。”他应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付垚,“你稍等一下,我大概……”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说:“十五分钟吧,好吧?”
付垚这才点了点头,按捺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十多分钟后,投资部的人从里面出来,沈怀明才在门口朝她招手,示意进去说。
“说吧,火急火燎的找我什么事?”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坐下。
“我是来和您提辞职的……”
“辞职?那和人事说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找我?”
付垚抿着唇,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南郊项目被叫停了,据说是我爸搞的鬼,原因是他要我辞职,我不同意。”
“嗯。”
“您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也不着急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
付垚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才继续说:“我也是来和您说谢谢的,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在工作上的照顾,也谢谢……谢谢那天对我说的那番话。”
“不客气,这只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我会和我爸说的,总之这件事情有我的责任。”她说完后又沉默了许久,低头不断的咬着嘴唇,“希望您今后越来越好!”
“也祝你越来越好!”
其实她完全不用和他说这些,只要自己按照父亲的要求做了,对他造成的困扰也就烟消云散了,但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想来和他做最后的道别。
她转身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你会忘了我吗?”
沈怀明一如往常那样,坐在办公桌前,十指交叉着,看着门口的方向,只是没有做任何回答。
第二天上午,地产人事部和杨梵先后来了电话,说付垚离职的事,他只回了一句话:按流程处理。
付荣礼说到做到,南郊项目上遇到的问题也很快被解决,现场恢复了正常作业。
那天晚上,他在办公室里一个人独处了许久,想了许多事情,一直到晚上快九点,又给远在首尔的女儿打去了视频电话。
上次与她通话还是在十一月初自己过生日时,眨眼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沈魏娜很快接起了电话,欣喜的叫了声爸爸。
“您还在公司啊?”她问。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屏幕里的女儿,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发也做成了波浪卷,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俨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啊?”
“上个星期,你梦瑜阿姨开车被撞了……”
“啊?她没事吧?要不要我回去看看她?”
他看着手机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欣慰,“没什么大事,有些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沈魏娜大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您想和我商量什么事啊?”
他犹豫了片刻,看着她道:“你还记得你妈妈当时遇难时我接到的那个电话吧?”
“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当时车祸发生的时候,我也接到了这样的电话,当时我紧张又害怕,九年前你妈妈的那件事,突然间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失去你妈妈了,所以现在也害怕再失去她。”
沈魏娜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屏幕里自己父亲紧张却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有求于自己一样。
“爸爸,我理解您的心情。”
有那么一瞬,沈怀明觉得自己和女儿说想要再次结婚是件很难让他开口的事,他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才几番犹豫,做了这么多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