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十你好:
你的来信我于4月18日收到,看后获悉你的近况,望无念。从信中得知你已分到新单位,不管怎么说,必竟是通过了军人必须的基本训练,从你的语言和文字来看,的确有了很大的进步。到新单位后,要认真总结新兵连的经验和教训,努力刻苦学习,尊敬首长,团结同志。我还是以前的老话,既来之则安之,抓住有利时机,多学些对人民有利的真正本事。
从目前单位来看,反正不那么满意。定岗定员,波动很大,总之你离开化肥厂医院是可以的。就要看你如何努力了,三五年以后很难猜测。多学本事吧!今天是4月27日,我们厂是5月1日大检修,也跟往年的大检修一样,检修半个月,医院也同步跟上,任何人不得请公休假日。
家里一切都好,勿念。祝学有所成,中医科愚兄:马老鬼。1994年4月27日
经历一段时间,老兵给王学十讲了许多故事,人变得有些消沉。他看到一些矛盾与斗争。觉得太复杂了,太复杂那是一种悲哀,那种自我煎熬,惶惶终日,会把人折磨成面目全非的人。
王学十渴望单纯,最觉得真的时候,心里多么平静。曾有感,心情像秋水般透明时,那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善良的,一切都像对你微笑,你成为周围一切的朋友,这是一种幸福。你于是充满信心,勇气、热情,真想做一件有利于人类的事情。
看看在地上爬行的小孩,多么有神的眼睛,谁见了都想抱一抱。想想自己的6岁以前,天真无邪,好幸福自在,无忧无虑,不知愁滋味。如果时光倒流,谁不愿回到小时候,拾起那份美丽纯真的日子。
王学十:
你好!今天你父亲来寄信给你,我才得知你当兵去了,你知道当今社会,关系重要,政策性好,一定安心工作,另外:请领导给你一个证明,寄来证明你在部队应征。我转告乡政府,忙中少述。
祝你万事如意!占山县鹿山乡政府办王春发1994年4月27日
那是过春节的前几天,飞燕村里来了敲锣打鼓的拥军爱属的慰问组,当兵在外的两个家属都来慰问了,当时还有点激动的王治山以为有人来慰问他家。可是令他失望到极点,王学十这儿子当兵,他这个军人家属似乎被人忘了,他的荣誉感和被尊重感没了,心中难免产生一种当兵不值得的想法。
后来,王治山认为可能乡政府忘了,他去找认识的王春发,王春发在乡政府工作,王治山就想要个说法。
王学十听老兵讲,这种证明应该是政委处理,院长管业务。说起这个医院政委,王学十第一次来到医院时,就听过他讲话。政委是个江苏人,身材高挑,骨瘦型,看上去给人营养不良的感觉,但他说话嗓门比别人大,声音洪亮,眼皮闪烁不定,眼窝内陷,嘴皮极薄,特别擅于措词,三七开的头发有些长,不符合军容风纪,说话时常手舞脚蹈,给人的印象,活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匪。说来有点巧,王学十想到,他就在讲话中谈到,90年有一家电影制片厂来皖南拍一个解放时期的剿匪片,他被导演选为土匪的一个管家,从那时起留这个发型到如今“希望同志们不能留成我的形象,我特别,留着有特殊用处,三年来大家已习惯我的样子。”就这副形象,给新来的同志一个不信任,在新同志面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听医院老同志说,他跑官要官,欺下媚上,可一直没被提拔,三年来闹着转业。可转回地方,他想这个团职干部在地方有职无权,不会放在领导岗位上,因此没了上进心,得过且过,醉心能捞一点算一点,常谈他演电影如何到位如何传神。医院背地里,经常用“猴子”的绰号来代替政委。
政委每天三餐,班长指定王学十和宋伟给他打饭洗碗。班长是辽宁人,他心眼多,伙食再怎么差,他命令王学十与宋伟在政委米饭下埋藏大量的肉。他吃得开心,舒服,因为他碗里东西比别人多,吃饭时不合群,离大家都有十米的距离,他怕大家发现,说他搞特殊。医院伙食历来差,班长大包小包地往领导家送,主要领导有了好处、有些事情态度就不一样。每当有老兵说伙食太差时,政委第一个站出来说:“我这么大的官,瘦成这个样子都能吃,你们发什么牢骚,啊!”他就这样把有火气的同志的声音给吓住了。
一天,王学十去找政委要个证明,王学十喊:“报告”,门是开着的,屋里的他正与医生闲聊,他一分钟内没说话,让王学十待在门口,十分不自在。他不高兴地说:“你做什么?进来吧。”
王学十进去说:“报告政委,请政委写个证明。证明我在部队服役,我们当地乡政府不知道我在部队,我来当兵是瞒着家里人来的,家乡不承认父母是军属。”
听王学十说完,他不解地问:“武装部不可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王学十说:“我老家是占山县的,而我入伍的地方是益水县,我是从企业医院来当兵的。”
猴子说:“你的工作单位是在医院,你是找人进去的吗?”
王学十说:“不是的,我是城市户口,是吃商品粮的,带薪服役。”
“你吃商品粮?我不明白。”他一脸不高兴地说,“这个证明没有用,地方的事,由地方武装部管。”
听了这些,王学十失落的心情控制着自己:“政委,我走了。”
他走出办公室,他一团团想法,医院的领导层就没心思了解战士的思想与经历,他们不知道王学十在地方也相当于干部,是带薪入伍,为国奉献,自己有工作,有过硬的中专学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小学毕业与中专毕业在部队没有什么区别,他有点大才小用的苦衷,或许领导的心思关心的是帽子与票子。他走回炊事班时,生气地说:“这兵当得窝囊。同志们,你们等会来叫我,炊事班有四头猪,有一头食欲不振,我当一次兽医,练练我的针法。不能荒废我的技术。”
王学十战友:你好!
得知你分到基地医院工作,我为你感到高兴,你也算如愿以偿,放下你心里的一块石头,但愿你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去开拓属于自己的一条路,相信你会前途无量,主要看你能把握好自己,你说对吗?
学十,咱们不但是战友,也是老乡,也许是命运安排我俩相识,在没当兵前我们互不相识,从穿起军装那天起,我们从相识到熟悉,到友情深厚的好战友好同乡。你的为人处事令我佩服至今,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训练工作,但你对我的关心、帮助,我还是记得的。
拉练结束后,咱再也不能见面了,有机会的话也许几年以后的事,望你保重。我可没你那么运气好,我和彦亮又分回新兵营,心情很不好,对这里非常非常反感,也许是在这里曾经遭受过不如人的生活和打骂······也许是没有分到好的单位等等,总之我现在一天糊里糊涂地过······真是度日如年。
对了,听说华荣也和你分在一起,向他问好,现在我心情特差,写信也没有心情,错字连篇,多包涵。此致。
军礼同乡加战友:申飞扬1994年5月1日
王学十兄:你好!
首先向你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我代表我们班的每位兄弟向你问好,并祝你工作进步,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王兄,不知你现在工作如何?身体好吗?希望你来信告之。
难道我们就这样无止境地等待和想念吗?等待与分别又意味着什么,难道你我的友情就彼此难当,如果真是这样请你直说吧!当然我也不知,你现在忙么!请给予宽恕和原谅,自从你我分手后,我的心弦时时拨动起,总想等待你的音符,到了现在无可奈何,才寻觅到你的地址。
自你走后,我的腿有了明显恢复,然后又时常唤起我心中的你。你在的时候,经常偎依在我身旁,并没有别的厌言厌颜,而你离去的时候,我身边就无影无踪无言语,使我痛苦地度过拉练的日子。在这里,天天闷闷不乐,彦兄弟和申飞扬兄弟回来以后,向我谈这谈那,说你的工作挺理想的,这点,使我放心,记得从前你讲过,你将来毕生的职业是中医师,现在心中的愁云终于消散,阳光灿烂的明天必将属于你的。
人生就像一首歌,它有悲伤的情节,但也有兴奋高昂的旋律,请你把握住自己,使自己的人生更有意义,更生辉添彩。在当今的社会里,只有自己富强了,才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在高新技术发展的同时,我不由想起明天,时时在打小结,下决心,努力不懈。人要怎么才能受欢迎,关键是为人处事,事业发达,胸怀广大,天真幽默。这一切,构成生活中丰富的一类,其实你一切都不错,希望你在自己的岗位上,人际关系处理得更好,你读的书相对来说挺多,有些事比我明白。
我现在在炊事班,觉得挺不错的,腿现在有点毛病,请君放心。停笔。
祝工作顺利、身心健康、目标正确、希望实现。战友:刁昆坤
1994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