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也不只是解毒。”
清清闻言,蓦地抬头。
那双炽热如火的眸子里,映照出了她慌乱无措的容颜。
“纵使没有天山雪莲,我也不会伤你家人,更不舍你难过半分。”
江景深目光牢牢锁住清清,眸中情愫如潮水汹涌,难以自持。
“我如何想,难道你当真一无所知?”
手腕上的手灼热异常,温度之高,几乎要将清清融化。
她慌乱挣扎起来,拼尽全力抽回手,转身背对着他。
“不要再说了!我,我只是给你治病而已!”
过往种种不同寻常的情绪,她从未深思,此刻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即将浮出水面。
清清不愿面对,更不敢多想,只能胡乱说道。
“别开这种玩笑,你……你好好对婉姐姐她们!”
她自己容不下半点三心二意,但也无意和他多谈,只想赶紧结束话题。
此言一出,江景深心中已然明了,她果然是误会了。
“我与她们,清白如水,毫无瓜葛。”
清清紧咬下唇,不假思索地反驳。
“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身处高位,与我小老百姓不同,总要权衡各方势力。”
言罢,她掰弄着手指,一一列举。
“尚书的女儿,侍郎的妹妹,将军的侄女……说不定,连御厨的……”
见她越说越离谱,江景深不得不打断。
“你都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清清闻言一顿,差点脱口而出“电视剧里看的”。
半晌见她不语,江景深无奈长叹。
“难道在你心里,一国之君就是百家赘婿不成?”
清清被江景深的话噎得一时语塞,却又迅速转身反驳。
“这世间权贵,不是都这么联姻来巩固势力的嘛?”
看她一副“我都明白,你少骗人”的模样,江景深不由轻笑出声。
他摇了摇头,眼中不自觉溢满纵容。
“傻瓜,若只将名利权势押注在家族女子身上,还要科举军功做什么?”
清清闻言一愣,细想之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江景深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缱绻,情真意切。
他虽未言语,清清却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先前她尚且懵懂,但如今这层窗户纸几乎被捅破,昔日二人间的种种过往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并非全无动容,可理智的弦始终紧绷,提醒她不可越雷池一步。
“你且好好思量,不必急于一时。”
见清清如此,江景深终是不忍相逼。
且他原本对慕容婉一事并未太过在意,但见清清果然心存芥蒂,便欲尽快处理妥当,绝不能让它成为二人之间的阻碍。
“我很困了,你快走。”
清清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急欲摆脱这纠缠不清的暧昧。
“等等,还有一事。”
江景深语带温煦,手中已取出一薄薄的册子。
“务必背熟。”
清清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人今晚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我干嘛要背这个,我不学武功。”
江景深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抗拒,抓起她的手,将《移形换影》放在她掌心上。
“注释我已经写在其中,想来不难理解。”
清清奋力缩手,想甩开那册子。
“我学不会,我笨。”
江景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敲了一下她额头。
“江湖路远,风雨难测,多一份自保之力总是好的。”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容退缩分毫。
“虽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可我终归还是怕你受伤。”
言及此处,他留意到清清指间明显的伤痕,心中又是一疼。
清清心神微漾,指尖的温热仿佛化作暖流,涌入心田。
她动作一顿,红唇微张,拒绝的话再难出口。
然而,这份微妙的氛围转瞬即逝。
“三日后我抽查你步法。”
“……”
孟铁心夫妇二人沿着去兴邑的方向,一路寻找女儿的下落。
原本双方出发仅隔一日,理应很快遇上,可偏偏中途清清掉进了无极洞,又被漕帮掳去。
几番打岔,孟铁心反而走到了他们前头。
他们在兴邑苦等几日,并未等到女儿,担忧她为歹人所擒,又折返去周边再找。
如此一来,竟再度完美错过。
待到清清的名声传遍四方,传到他们夫妇耳朵里时,她已经被慕容英带去了梁溪。
“臭丫头,等见着了,非好好修理她不可!”
孟铁心咬牙切齿,一掌拍在桌上。
叶红绡拍了拍他胳膊,他怒气稍敛,止住了话头。
许是因为女儿离家,二人心中有了共同牵挂,一路风雨兼程,夫妻之情,竟比往昔更加深厚。
“我听说那‘妙手灵猴’虽容貌秀丽,却体态臃肿,行事卑鄙,不知可真啊?”
“千真万确!当时我大表哥的二姨妈的三姑夫的四堂弟就在太初幻境现场!”
“真不知柳慕白怎么会看中这种人。”
听到旁人非议清清,孟铁心鼻子差点气歪。
“一派胡言!她哪里难看,哪里下作了!她不知比你们强了多少倍!”
周围的人被孟铁心的怒吼吓了一跳,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叶红绡连忙拉着他坐下,轻声安慰。
“别气坏了身子,咱们找女儿要紧。”
孟铁心深吸几口气,终是压下怒火,点了点头。
叶红绡见他这般,忍不住暗叹。
嘴上说着要揍孩子,心里明明就宝贝得不行。
父女之情,又何须多言。
“芯蓝,芯蓝,是你吗?”
江正峰身形如风,急掠而上,一把捉住了眼前女子的皓腕。
“十八年未见,你让我找得好苦。”
扳转女子香肩,熟悉的容颜赫然映入眼帘。
历经时光流转,依旧美得令人心醉,只是欺霜赛雪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找我?你哪里还会记得我这薄命人!”
慕容芯蓝话音未落,泪珠已如泉涌,再难自禁。
“你这样说,我心都要碎了。”
江正峰连忙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跟在身后的何渊看了,不禁侧过了头。
虽侍奉王爷多年,但每逢这种场面,心中仍觉尴尬难当。
他本无意打扰,但见二人愈发忘情,竟在大街上你侬我侬,只得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芯蓝,我此行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江正峰轻抚慕容芯蓝肩头,目光中满是柔情与怜惜。
“我儿身受重伤,离开建昌已久,我这做父亲的终是难以心安。”
虽说他难称慈父,但对孩子亦非全然不顾。
“你只念着你那宝贝儿子,却全然不问我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南朝!”
慕容芯蓝闻言,原本平息的怨气再度升起。
“你这负心人,可曾有一日想过我们母女!”
她眼眶含泪,十八年积压的委屈与怨愤终是爆发。
“母女?”
江正峰闻言一愣。
想当年,他与慕容芯蓝在碧波湖畔共度三月。
待得知他已有妻室后,她便负气离去,从此音信全无。
慕容芯蓝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恨声道。
“婉儿是我和你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