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歇息了片刻,待到冰箱里那灰皮大老鼠的腹部完全愈合后才站起身,拿着张峰的断臂走出了厨房。
夏荷走到之前护工按下电梯的位置,用张峰的断手按下了瓷砖,墙壁缓缓从两边分开,露出了电梯的门。
“你从那间关押你的屋子走到厨房,这一路上路过那些血淋淋的病房,我还以为你会感到愧疚。”
夏荷转过头,看着靠在墙壁上的小胖,“我为什么要愧疚?”
“因为你吃掉了那些病人。”
“当时我没有意识,就不能算做是我。”
小胖挑眉道:“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有可能是夏弥尔,也有可能是你们三个其中之一,反正不是我。”
“你这算什么?把头埋起来当鸵鸟?”
夏荷没有回答,走进了电梯之中,用张峰的手按下了通往二楼的按钮。
小胖跟着夏荷走进了电梯,疑惑道:“这次你怎么不问我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去哪儿了?”
“没意义,刚刚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你们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也好,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好,总的来说你们依赖我,我死了你们也将不复存在,所以你们一定不会让我死的。”
小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夏荷咧嘴笑道:“开玩笑而已,别这么严肃。”
“你为什么不直接上到五楼?”
“我要瞧瞧是谁那么了解我的赐福。”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堂。
大堂里全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一楼的井然有序不同,二楼的大堂里乱作一团。
有人在自言自语,有人在互相追逐,有人在互相殴打,甚至有人在自残。
小胖说道:“这二楼和一楼区别这么大的吗?”
“总算有点像精神病院的样子了。”
当夏荷跨出电梯时,他手中握着的张峰断臂突然动了起来,反手握住夏荷的小臂,指甲嵌入其中。
夏荷一时吃痛松开了手,张峰的断臂手掌张开,挥动着手指犹如一只蜘蛛般窜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迅速关闭,夏荷根本来不及把断手拿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臂乘着电梯往下。
小胖乐道:“牛逼,都这样了这断手居然都还能动。”
夏荷看着电梯显示下到了一楼,沉吟道:“就是不知道这断手会重新长出来个张峰,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对你而言有区别吗?”
“没区别。”
夏荷没再纠结张峰的断手,他走进了大堂,四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隔夜菜”的人没有看见,倒是认出了几个商场里被莫以欢挟持的顾客。
他们的状态和周围的人别无二致,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墙角自言自语,而另外三个人正在用头撞墙。
夏荷走到那自言自语的男人身边,那人正在不断重复祈祷,“永恒之光保佑,请破除我内心的黑暗,指引我等向前。”
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夏荷听了一会儿便打断道:“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都是幻觉,都是虚假的,我的圣光啊,求求你指引我。”
夏荷见男人有点疯魔,直接一个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大叔,感觉到没,我可是实打实的人。”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有点发懵,随即反应过来,“你他妈谁呀?!怎么能打人呢?”
“你不是说我是幻觉吗?我给你验证一下。”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夏荷不想和这男人继续掰扯,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尺。”
“好名字,你还记得我吗?”
何尺端详着夏荷,“你不是那个什么白驹基金会的人吗?”
“对咯。”
“你怎么在这儿?”
“听你这意思我不应该在这儿?”
何尺说道:“我肯定知道啊,这层楼我摸的门儿清,就我们几个试炼者。”
“哪几个?”
男人朝着那几个用头撞墙的人努嘴道:“他们三个,加上我,还有那个挟持我们的疯女人。”
“没了吗?我的三个同事没在这层楼?”
“不在啊。”
夏荷没料到罗宁他们没在二楼,倒是莫以欢那疯女人在这儿,那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赐福?难道是莫以欢?不应该呀。
“莫以欢人呢?”
还没等何尺回答,大堂变得更加喧闹,夏荷顺着人群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粉色短发女人站到了人群的中央。
莫以欢俏皮的向众人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我们的病友交流会现在开始,有谁愿意来分享今日的所见所感?”
“我!我!我!”
大部分的病人围着莫以欢举起了手,他们满脸激动的表现着自己,想要引起莫以欢的注意。
莫以欢环顾四周,她的眼神掠过那些举手的人,反而伸手指向一个没有举手的年轻男人,“就你了帅哥。”
“哎。”周围的人发出叹息,为没有点到自己而发出惋惜。
年轻男人满脸惊恐,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什么可说的。”
“怎么会没说的呢?你就把你现在所看见的分享给我们就行。”
莫以欢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一个身强力健的病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趴在地上双手双脚撑着自己的身体,躬成了椅子状。
莫以欢坐在他的背上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年轻男人。
“我真没什么说的。”
年轻男人心里发慌,转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周围的病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病人们摩拳擦掌的样子,年轻人深知不分享自己感悟的后果,见周围的病人自发让出了一条道,他只得强装镇定的来到莫以欢身边。
莫以欢捂嘴娇笑道:“来吧,跟我们分享一下。”
“就是,嗯,就是现在我看见了,呃,整个大堂都是血红色的,然后有一些长相怪异的人混在我们其中。”
有病人问道:“怎么个长相怪异法!”
“就是歪嘴斜眼,对,歪嘴斜眼,然后身上长了许多触须!”
莫以欢翘着二郎腿,温柔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那些歪嘴斜眼的人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待在我们的身边。”
“明白了,谢谢你的分享。”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他对莫以欢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莫以欢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男人松了口气,快步想要离开,但却被病人们再次堵住了去路。
男人回头怯懦的看向莫以欢,“大姐头,这是什么意思?”
莫以欢摊开双手装作无奈道:“你的分享似乎并没有让大家满意。”
“可是我已经把看见的都告诉了你们,你还想让我怎样?!”
“别这么激动帅哥。”
莫以欢跳下了人体板凳,迈着小碎步来到了男人面前,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轻笑道:
“我可以容忍你撒谎,但二楼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