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老夫尚有一子。”
“早年因与我争吵,他愤然前往白头鹰国,自此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若是能知晓他的下落,即便已不在人世,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方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边缘的徘徊,他对许多事情也看得淡了些。
这件让他郁结多年的事,如今也能坦然提及了。
“在白头鹰国?”
陈廷宇不由得吃了一惊。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以方家如此雄厚的实力,若这人仍在地球之上,想来不难找到他的踪迹。
这些年来毫无消息,怕是早已不在人间。
如此看来。
方老的心结,恐怕难以解开。
“确实如此。”
“这些年,我们从未停止寻找他的讯息。”
“只可惜对国外的情况并不熟悉,终究力有未逮。”
方老爷子再次长叹一声。
“我在海外也有一些人脉和生意,可代为打探一番。”
“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陈廷宇在一旁轻声问道。
“当时他离家出走时是二十八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应该是四十二岁了。”
“若是还活着,模样想必也有很大变化。”
方老爷子似乎是向陈廷宇诉说,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他的本名是方爱民,乃是方家第十七代传人。”
“只是当年与我彻底决裂,自行脱离族谱,改了姓名,此后便唤作……方援朝。”
方老爷子缓缓道来。
“方援朝?”
“怎么可能?”
陈廷宇的眼睛骤然瞪大。
“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名字虽然源于历史人物,但那孩子当年最敬仰的便是这位先辈,因此偷了家里的户口本擅自更改了名字。”
“这件事,还是他在失踪之后,我们调查时才知晓的。”
方老爷子摇头叹息,一脸怅然。
“他去的是不是白头鹰国的佛罗里达州?”
陈廷宇急忙追问。
“正是!你怎么知道?”
方老爷子满脸疑惑地抬头看向陈廷宇。
一旁的方远新和陆老也是惊愕万分。
此前方老爷子只提到了白头鹰国,并未具体说到哪个地区。
“若无意外,或许我曾见过他。”
陈廷宇谨慎地开口。
“你说什么?”
“陈先生,你真的见过我儿子?”
方老爷子猛然站起,情绪激动不已。
谁知动作太过剧烈,脑袋一阵晕眩,险些跌倒。
但他仍抓住陈廷宇的手臂连连追问。
陈廷宇随即讲述了当初在白头鹰国遇到蛤蟆帮的相关经历。
“蛤蟆帮?”
“他还活着!”
“他竟然还在世上!”
方老爷子泪流满面,语声哽咽。
当提到蛤蟆帮时。
特别是听闻对方自称是蛤蟆功第十七代传人的瞬间,方老爷子的老泪顿时夺眶而出。
“你确定是他亲口所言?”
方老爷子抖着手抓紧陈廷宇,声音沙哑而急切。
“千真万确。”
“否则我也不会清楚这些内情。”
陈廷宇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到陈廷宇确认,方老爷子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因内心过度激动,胸口一闷,整个人竟向后倒去。
幸好陆老反应迅速,立即将一根银针扎入方老爷子胸前穴位,帮助其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陈廷宇悄悄吞了口唾沫。
帮忙将方老爷子安置到床上。
“陆老,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该说啊?是不是我错说了话?”
陈廷宇忐忑不安地问陆老。
本来刚用药物把方老爷子救醒,结果自己一句消息差点引发更严重的状况。
陈廷宇觉得自己简直是哭笑不得。
“陈先生,以前的我,是不相信命运这种说法的。”
“但自从遇见您之后,我才逐渐意识到,这天地之间似乎真的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玄机。”
“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缘分吧。”
陆老凝视着陈廷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深意。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廷宇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其实,在许多年前,方家一直有个传统,那就是让长子继承武道,其他的子女则负责辅佐家族。”
“然而,方老的两个儿子却恰恰相反。老大从小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天赋,而老二则在武学方面显露锋芒。”
“最终,方老做出了决定,让老大去经商,老二则肩负起传承武学的责任。”
“你也清楚,习武之路艰辛无比,更何况这套祖传的蛤蟆功看起来也并不体面。”
“为了让老二回到家中接手传承,方老爷子当年采取了一些偏激的手段。”
“结果父子俩爆发了剧烈的冲突,老二一气之下毅然脱离族谱,直接去了国外。”
“可谁想到,他这一走竟然彻底没了音讯。”
陆老向陈廷宇娓娓道来。
“他刚到美.国的时候,随身携带的证件全被偷了。”
“无奈之下只能加入当地的帮派,想要与家里取得联系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廷宇想起了当时方援朝提及此事的情景。
“当时的方家犹如天塌了一般,四处寻人,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
“他们先是跑遍了海关部门,可查不到任何记录。起初以为他并未出境,可即便在国内搜寻一圈依旧无果,后来才发现监控录像中他确实离开了国境。”
“只是在此之前,他已经偷偷拿走了户口本,并改换了姓名。”
“直到这个时候,方家才真正明白,爱民执意要从族谱中划掉自己的名字,绝非一句戏言。”
“这些年来,方老虽然表面仍旧满腹怒火,每每提起仍是愤懑不已,但实际上内心始终惦念着他。”
“按照常理来说,到了年纪该将功夫传给下一代了。”
“但由于传承中断,方老爷子的身体也因此越来越差。”
“可以说,这是他的隐痛。”
“如今终于知道了消息,心中的郁结也终于解开。”
“对你而言,我们感激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刚才之所以那么激动,纯粹是因为情绪太过强烈,你别放在心上。”
陆老一边轻声述说,一边耐心地向陈廷宇解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