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望着她:“因为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在无形间缠着他们,牵着他们,令他们一时无法斩断。”
岁岁歪着脑袋,又问:“但沈大人跟沈夫人都动手了,沈大人还说要休了沈夫人。”
看上去情况好严重。
温孤寻举目望向窗外。
“岁岁,他们的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温孤雾白觉得现在跟岁岁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况且以岁岁现在的认知,应该是没办法完全听懂的,可他还是耐心地为她解惑:“世家联姻,看得根本不是感情破不破裂,也不是夫妻双方还能不能过得下去,而是在这桩婚姻的背后交杂着很多其他的没法说清的东西。”
岁岁用心地听着。
温孤雾白语调温和地继续说:“姑父跟姑母的这段婚姻,看着难受,他们自己也过得难受,可有的时候,人是能够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利益而选择继续忍耐下去的。再说姑母已经在姑父身上付出了太多,她的时间,她的感情,以及她的大好年华,她舍不得就此放手的。”
付出的越多,越难做到果断,越难从这个旋涡里利落抽身。
这就是为何世间的很多夫妻间早已经连最基本的情分都没了,却还能在外人面前继续装模作样过下去的缘故,甚至身在局中的人,未必能看清楚这一点。
至于沈松,他也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硬气。
更别说沈家目前的很多事情确实都是靠着他姑母的嫁妆支撑。
等沈松发完火,理智回笼,就会后悔方才所为。
再一个,即便沈松不后悔,决意与姑母斩断孽缘,沈家的长辈们也不会允许。
所以,沈松做不到真的跟姑母一刀两断。
“萧卉那臭脾气都是老夫人纵的。”温孤寻早年就觉得老夫人的溺爱很有问题。
看看萧卉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以前的萧卉虽然娇纵,爱发落下人,但还不至于狠毒到如此份上。
连无辜的孩子都能眼也不眨地下手。
眼看着曾经认识的人一个个变了模样,且不仅没有变好,还在往更糟糕的地方变以后,温孤寻的心情难免复杂。
她仰头喝了一杯酒,决定把这些烦忧统统甩开。
温孤寻起身,拽过岁岁的手腕。
岁岁这会儿眼睛更为迷蒙,乌黑的眼瞳水润润的,被温孤寻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说话时也慢吞吞的:“贵妃娘娘?”
温孤寻问她:“会打雪仗吗?”
岁岁点点头,她幼时跟胡家婶婶的儿子一起玩过,先生的病情没那般严重的时候,还会在冬日里陪着她,跟她一起堆雪人:“会。”
“会就好。”温孤寻缺个玩伴,也缺个说话的人。
宫人们敬她,也畏惧她,碍着身份,都不敢同她亲近,这就导致她连说话都找不到人。
眼下难得遇到一个能跟她说话,还能跟她玩的,她说什么都要抓着人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温孤寻勾唇:“那就陪本宫去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