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除却那些个没能活下来或是幼时不幸夭折的皇子,目前共七位皇子。
但由于七皇子的出身不光彩,不具备可争夺储君的资格,所以陷入争斗的只有其余六位皇子。
温孤雾白再三分析过朝堂形势跟六位皇子的为人处世后,觉得要是让他非得在六位皇子里面挑选一位跟随,不如扶持温孤寻的孩子。
姨母的孩子,有一部分是温孤一族的血脉,且有姨母亲自教导,将来的心性必然极佳。
这孩子也不会像其他皇子那般心术不正,攻于算计。
温孤寻从棋篓里拿了颗棋子,在指尖把玩几下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不爱听这话。”
见此,温孤雾白不再多言。
温孤寻目光有些缥缈。
她从未想过要给圣上生孩子。
一则,她的心思本就不在圣上身上,自然不稀罕拿生孩子这一套来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也不稀罕给并非心爱之人生子。
二则,她若真的有孕,宣国公府一直处在风口上,又还有温孤雾白这等足智多谋为人称颂的后辈,从大局来看,圣上对宣国公府只会更忌惮,对她也更防备。
她喜欢清净,喜欢无为,不想整日为了谋夺那个位子而绞尽脑汁,更不想扰乱目前的局面,下场卷入前朝后宫的争斗里。
目前的六位皇子明面上还没撕破脸,瞧着还算和气,实则背地里早已党派分明,斗得势同水火。
与此同时,宫里那几位生了皇子的娘娘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没停过。
温孤寻始终觉得,当年她连进宫一事都是被迫的,还是不得不屈服在那张明黄色的圣旨下,又岂会在看懂形势后,放弃眼前的安生日子,再让自己陷进更难的境地。
其实,她也明白温孤雾白说的有道理。
可她私心里就是不想。
温孤寻起身,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扔,将呈现输赢局面的棋势打乱,她拍了拍手,说:“很晚了,我今儿累了一日,先回屋睡觉,你身体不好,也别思虑太多,苦熬太晚。”
温孤雾白起身:“恭送姨母。”
“嗯。”温孤寻应了,她姿态悠闲地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向岁岁,对她一笑:“岁岁,明儿见。”
岁岁回以一笑:“贵妃娘娘,明儿见。”
贵妃娘娘有的时候看着是凶了点,但其实挺好相处的。
她有话直说,有脾气当场发作,也不像老夫人跟国公夫人一样待人总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看不真切的雾霭,让人不敢与之多言。
人一走,温孤雾白便坐回暖炕,他喉间干痒,轻咳一声。
岁岁急忙去倒茶,再跑回到他面前。
温孤雾白吃了半盏茶,才将喉间涌起的那股不适压下。
他止住咳嗽,搁下茶盏,见岁岁正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整理散落的棋子,忽然伸臂过去,长指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拉过她一起坐下。
温孤雾白很小的时候就知晓姨母的心思不在圣上身上,但方才他对姨母说的那番话却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