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的那些男子动不动就是要把女子困在后宅的,觉着把后宅的权力,把正妻的位置交给女子打理就是对女子的最大宠爱跟尊重。
殊不知她温孤寻根本瞧不上这些。
温孤寻自小看着母亲跟姐姐整日在后院忙前忙后,觉得没意思的紧,也一点不想要继承并重复那种日子。
她坐在墙头未动,眼里闪烁着逼人的光彩,问他:“你说你要提倡男女共学?”
男子神色坚定地答:“是。”
温孤寻笑出了声,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一般,并把今日被追的到处躲藏的画面同将来男子被天下文人谩骂喊打的场面结合到一起,笃定地说:“你要是真敢这么做,定会被那群酸儒文人骂死,说不定还会跟今日的我一样,被他们追着打。”
男子目光清明,对比并不畏惧,只用更坚定地语气道:“那也要做。”
温孤寻将笑容一收,她的目光之中,划过对男子明显的好感与欣赏,再问:“你叫什么?”
男子拱手作揖:“在下钱植。”
温孤寻将他的名字默念一遍,听到不远处已经有大批人追来的动静,面色一变。
这群难缠的。
就非得追她是吧?
温孤寻本还想要再同钱植说会儿话,还想问问他准备如何做,又是有怎样的勇气敢去做这等胆大之事,无奈眼下形势紧迫,容不得她再逗留半分。
她一手撑墙,一边看了看底下的高度后,也来不及跟钱植道别,直接在国子监的人追过来时奋力跳下院墙,留下一句:“我叫温孤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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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没再去过国子监。
因为那事,她被父亲母亲关在后院好长一段时日。
不过温孤一族还没出事前,她偷跑出去游街时,听文人们提起过关于钱植的消息,得知他竟然真的敢提倡男女共学时,温孤寻愣了许久。
可很快,她又感到高兴。
那人当真是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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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戛然而止。
温孤寻的目光缓缓恢复神采,她还抓着岁岁的手腕没放,见自己可能把人吓到了,立即收敛起气势,将宣纸交还给岁岁时,顺道问了句:“钱植是你什么人?”
岁岁抱着宣纸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他是奴的先生。”
温孤寻改为牵着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惆怅:“那他现在如何?”
岁岁再回:“奴五岁时,先生因病过世。”
温孤寻目光一闪。
过世了吗?
她的心情陡然间变得沉重。
望都还是望都。
熟悉的一切景致都还在。
但她认识的很多人又都不在了。
温孤寻还想再问些关于钱植生前的事,就见温孤雾白披着外袍站在门边等候。
少年面色苍白,五官与萧膑有些像,但温孤寻觉得他长得更像她姐姐。
就是五官要更秾丽好看。
与她姐姐生前是不同的气质。
温孤雾白见她拉着岁岁不放,想到泱十先前禀报有人来送赏赐一事,便猜到温孤寻是此次前来的人。
他勾唇一笑,恭敬又亲切地唤了声:“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