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可不会客气哦。”
说这话的时候舰长反而转回了头,没再继续轻微以势迫人。他以往就如此,只愿自己一眼扫过他人得取信息,而不愿任何交流——朋友间也少开口更不会主动找话题,他两眼稍眯一眯也就支架过去了,三眼皮太过超标,很少有人愿意探寻其下遮掩的东西。
当然之前对月下他是大大方方的。早在诸死之后他就把自己的标签统统扫进垃圾堆了,眼下这般,却是考虑观星的认知判断,得让她保有“转变”才是,而不是干巴巴的一像素人,全活之术无外乎如此,毕竟呢...
有灯火伫必有影烟腾。
有燎阳溅必有飞灰升。
有灼日夭必有寒泉鸣。
舰长不消带观星去走什么套路看各种糟窝心酸的苦难与无法跨越的参差,生而知之者绝不需要浪费认知存储空间一一解析可通感的概念,眼下这等不痛不痒的轱辘话可不就是在彰显她的超标么,好孩子。
然惜哉麻皮贱种遍地是也。不然舰长为何只挑剔遴选,还添上生搬硬改哩?
旦有朝暮而晨昏倾倒却是正常操作...这到底是怎地了?叵耐招人唏嘘。
于统合而成的认知体系里,饶系统也找不出任何能当答案的东西来。
有些东西无论怎样遮掩都是不成的。别说他俩这等全视者,观星此阶傲然上位,及至有能耐睁眼瞧的人间客,便是那升斗小民都瞒不过——当然,骇人听闻的事反倒不属于此类,概因为人自己会下意识驳斥自己接受这等糟糕信息,兼那灾殃真个不得见于人前那便有茫茫多手段推埋。
殁于其事的记者行当多若繁星,任哪个在意了?包括那些干好事的真好人,也多至寥寥两笔,乃至还得被受益者背叛——如若还有命“消受”的话。
此即是人世。
观星作为王储对此当然有所了解。舰长又不是要一个花瓶养着玩,光辉大神的职权早就为她备好,只待她到位肩负起调理一整个世界流转调和的重任。
“还回那家?”
小镇不大,人也不多,一上午便细细逛了个遍,没有缺漏。毕竟观星又非是真的小女孩,瞅见什么都要断掉默契的逛街安排。
她这一问倒不是不想在镇上的小饭馆凑合,昨晚那素饭不也吃得很香么?且并非是因为奔逃一天累的,也不是由于对坐添香。
至于小小的试探...当然有了,没有怎行?舰长都逼着芙芙小猫强自学着领受一星半点责任,也就月下能清闲些儿,可照样有个冥月女神的虚职呢。
一日之时并不很多,眼下不就到半了?
“不忙。你想吃什么?回去不是难事。”
“回去”又非是甚要紧的。煌朝现下说是众正盈朝那是吹的,但也绝非无回天之势,那不该出现在这里,该是权谋戏。
要么她是怎么只身后带着一队尾巴仓皇出逃的?那不是大乱才怪嘞。
何况本来就没有什么皇朝戏份,这趟旅行说到底只是他与她的定情立信,多至添上几笔丽塔的事...纵然这是他已使系统丰富后的整个世界。
“我不饿。但也实没有去处呢...”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家子弟不是天生弱智还真就个个如此,换哪个已知都一般,毕竟都怕死好生,没甚好说的。
事实上对任何事的任何忧虑都是招笑。但凡有全面的认知输入,便是一头蠢猪那也能预料到接下来与未来会发生什么,聪明人只不过能将条件压缩而已。便是让羊倌儿老子来了,那也是这个理!
弄不明白的那承担后果就是,多至不过一死么,人人都支付得起。
谁还能拒绝死亡不成?
真以为存在很牢固吗?
由是可得dA和JJR最招笑的就是把伪命题误判为真理,还一举功成地催其爆燃。
老天奶啊,就为此他俩不得不挖空心思去考虑引导解,最后还一把pass了,这口恶气必须非得亲手杀他们一遍才可了结。
老而不死是为贼,偏生有些人还要有那般精力为祸世间,一家一户也就罢了,殆害千年者何如?前述那般批复可见一斑。
“并非申玄。你难不成还觉得我是闲了会来逗你?”
这丫头,说什么呢。
不过
她的技能组是启自二十八宿么,“天扬地清,风归云动”,锦筝叹由是也可为她特意造出来,毕竟皇家教育下六艺四手(金石替书)三德皆乃达家,兼之她本人还侍学辰历。
舰长在休伯利安上亟留予她的二层板场地可不小,完全能再现一副兰亭春色景,十数人等聚拢一处赏风月,可不是完美?
那景岸布置,系统有的是完美方案,稍许偏折她想法便可。
“也好,我可看看你要如何做。”
轻飘飘的柔声毫无杀伤力可言,明明是很不客气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小女友撒娇。
人类的机制还是太拉胯了。
信赖是行事基础吧?但它居然建立在时间与认知之上...老天奶啊,真是龙龙凤凤、废物出废物畜生出畜生,垃圾也就是这样来的了。而以此例同推,自然可得上述结论。
然总有那么些人自以为可控,而不顾世事常理,明明教训一摞摞地横尸遍野,却偏偏不自量力地撞上去。
又兼机制太原始回归了,若是丛林法,争奈这部全死绝后,基因组不是得了好生优化?此亦对那两人恶意这般大的缘由之一。
“简单。无我不能之事,但说与我听。”
舰长踢皮球般把问题又抛投回去。他手上拿了不少东西,都是她兴致勃勃买下的,即便眼下算是在逃亡途中。一堆小物什,这年头的生产力加上这小地方,也就这样么。
这样若是一般交谈当会被批个无主见无担当,然眼下自不会有这等情况。观星只是眼珠一转,便再度开口道:
“这短街逛的不尽兴,陪我走一遭相国寺吧,最好于马行街也走上一走。”
可不是么。煌国,煌宋,在舰长这儿甚至只有这个是有效的,也当是相当可笑了。
她也是真敢,几近挑衅的激将法,倒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坚定地笃信这于他并非难事——仅仅是直觉而已。
把握有几成?这问话却是不智之举,亦或者本来就是个纯粹当展示的。
譬如至亲的危险手术,那凡言语“五成成功率哦,要么死了,要么活下来”,不就是最经典的?任谁都听的明白,而听完了要脸上带笑,眼角含泪,真是经经又典典啊。
舰长不会管她们为天命而死的意志,即便是枉死于屁民琐事,那即是她们的选择,也自会尊重;但必然会教育以轻重,且必是一击即中,就像先前没世那一游。
“好啊。今夜我们就回皇宫憩眠了。”
既然说起来了,那就摊牌呗。这又不是吹牛,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对舰长来说连个屁都不算。本来这等权谋戏份也不过只是拉郎配嫁的过程罢了,现在实践起来要不要都行,重头戏是那头烧火狮子犬。
“...那样也好。”
少女眼帘微垂,细语柔声。她显然有预料这种回答,只不过排的掯后些儿了。但这个回应显然有些淡定,不复正态应有之势...
要么说年轻就是好呢。精力冲劲什么的都不重要,要紧的是没有致死量的回忆与牵绊,也不会为经验所压制。少了这招笑的毒槽debuff,才是唯一一处致胜之所。
而且呢...也完全敢说并说得出断绝关系这种话,概因为不通人事便不晓得主贵,遭遭毒打就好了。
如果连命运都要假手于人,不管是怎样个无奈法、信任法,都足显无能。
只不过等对上报应了,有的人可转嫁祸端喝兵血,也有些可皮糙肉厚躺着过,更甚者可...算了,这个不过审。
总之,此三者以一阶段发展理念,通通噬变成新鲜腐殖体以供新端补给方是出路,随黎明一道陨灭都是便宜这等腌臜鸟厮了。
“别硬撑,我可以的。”
这一句话脱口,舰长已握住她的柔荑,且是还不带一点谜语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