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极其猛烈,我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有人查房?
不可能啊。我住进来这么久,不但未经历,亦未听闻查房之事呀。那会是谁呢?我猛然想起了对门的邻居,他借走了盐,此刻要归还了?
可我提醒过,送他了。就算要还,也不至于,生怕我听不见,而如此捶门吧。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西施抓住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去看看吧,好事多磨,酒愈陈愈香。”
听西施说罢,我心中一惊,怎么又与d姐的理念一模一样的?
如此一想,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站在屋外的人是d姐?虽然我与d姐已经各奔东西,但我相信,彼此心里仍有着牵挂。
毕竟,那许多的恩情,是真实存在的。
我望一眼西施,她的大波浪,披撒开来,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少了许多柔媚,而更像一个女王。
我略一点头,在她的眼眸之中,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拍了拍她的胳膊,起身开门。
门上是有猫孔的,但我一时不知是慌乱,又或许是气恼,竟然忘了先通过猫孔观察屋外情形,而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当然,只拉开了一条小门缝。站在屋外的,竟然是素琴。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褂子,满脸的愁绪。
“我就知道,你在屋里。”不等我开口,素琴大约睹在门口,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暗自嘀咕,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但嘴上,自然换成另一副言辞:“怎么会呢?咋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时,楼梯间上来一对夫妻,素琴顿了一下,待租客离开,她又望一眼楼下,悄声问我:“能进你家说吗?”
怎么能进我家说呢?此刻,西施就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而且,满面红霞,毛丝凌乱。
我倒不是怕素琴知晓,我与西施的恋情,正当而自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此刻请素琴进屋,对西施而言,自然过于尴尬。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得保护西施。俗话说,急中生智,但此刻,我再怎么着急,也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来。
迟疑了几秒,我说:“屋里很乱,正在打扫卫生,怕污了你的眼。”
见我倚在门口,只开了一道门缝。况且,我神色又有些紧张,素琴总算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那我先不打扰你了,等你忙完,我再上来,和你细说。”说完,就要离开。
我喊了一声:“嫂子……”
素琴回头,望我一眼:“没事,你先忙。”
说完,便下了楼。我本想说,要不,我随你下楼,到你家细谈?但这种话,如何能在西施面前,讲得出口呢?
尽管,我自认坦荡,然而这样的时刻,西施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不多心。
送走素琴,合上门,西施便贴上来,在我耳边低语:“嗨,你对房东太太蛮关心的嘛。”
我说:“怎么可能嘛。”
西施没说话,只轻拂手指,像春风一样,拂过我的面颊,下巴,以及脖颈。
我说:“住久了,又楼上楼下,借过几次书,谈过些闲天,仅此而已。”
西施停下来,盯着我,认真地问:“谈人生和理想,谈梦想与未来,对不对?”
我叹口气:“她是个苦命人,总让我想起我姐。”
西施一听,立马温柔下来,用食指堵住我的嘴:“别说啦,不说了。”
接着,在她的引领下,我们又跳了一支舞。一支,调动起所有感官,集体参与的,欢愉之舞。
舞罢,她终于倦了,凑在我耳边,以吟诵一般的言调,说道:“你以前的事,我不曾参与,不会计较。你以后的生活,我参与了,就想一直参与。我心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我心也很小,只能容纳小小的一个你。”
我朗声答道:“遵命,女王大人。”
西施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不是女王,也不想当女王。我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和自己的真命天子一起,去奔赴属于我俩的明天。”
听罢西施的话,我极其感动。同时,念起之前的种种过往,又羞愧难安。愧疚之后,又振作起来,就像她说的,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和未来才最重要。
我抓住西施的手:“谢谢你,我没什么本事,但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珍视你,爱护你。”
西施再次扑向我的怀抱,用热烈回应我的承诺:“我记住了,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哦。”
柔情蜜意完毕,起身收拾桌上残余。本来,饭席才吃到一半,我俩就移步换形,去沙发上演绎恩爱了。
收拾完毕,我问西施:“要不要冲个澡?”
西施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她也来过我家,但从不在此沐浴,更别说留宿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不好强求。再说,我去她家时,也没留过宿。
对于她要求我搬去她家,当然是好事,但我总感觉,若真的搬去了,就有了吃软饭的嫌疑。
我可不愿意,背着这样的名声。再怎么说,我也是有梦想的青年好么?
别的不说,至少,现在,我也开始有自己的事业,准备在悬花包子下工夫了。整理好妆容,又坐了一会儿,西施拎起背,欠起欲告辞。
走到门,仿佛想起什么,回头,对我含情一笑:“悬花包的事,我觉得吧,真可以深耕下去。”
我笑答:“好呀,听你的。”
西施说:“过一阵时间,等生意稳定下来,你也不这么忙时,我想去表嫂家看看,一起拍点视频什么的,你陪我。好不?”
我伸手,揽住她的腰:“当然,必须的。”
西施柔情说:“谢谢我的阿谦。”
我说:“谢啥,你拍视频,是在帮我啊。”
西施笑:“才不是呢,我为了自己好不好?就好像你有自己的事业,我也有我的爱好。”
我思量,真是个好姑娘,嘴上答道:“好,一切都为了事业。”
开门下楼,我有些忐忑,担心会在二楼,碰到素琴。虽然素琴看到我与西施情意绵绵,也没什么,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好在,下到二楼,发现素琴家大门紧闭。我放下心来。下了一楼,我无意中往二楼阳台望了一眼,好像素琴就在楼上盯着我。
甚至,我们经过二楼时,她就通过猫孔,观察我的举动。大约这也是,她为何闭门的原因。
一念至此,我不免又想,素琴如此急切地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呢?